紀知鳶倏地睜開眼,心跳頻率失常,眼神毫無焦距。
「怎麼了?」
有人拍了拍她的臉。
熟悉的五官映入眼帘,慢慢與夢中人重合。
「紀知鳶,怎麼了?」男聲愈加急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心。
隨後男人伸手,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
紀知鳶眸底慌亂未散,一把揮開男人的手,下意識地往後退。
她闔上雙眸,穩了穩心神,腦海中閃過昨天遇見的事情。
原來是一場夢。
夢中的齊衍禮淡然冷漠,難以靠近;
夢中的喬若宜以勝利者自居,語氣帶著傲慢嘲諷。
可是她為什麼會同時夢見齊衍禮和喬若宜呢?
紀知鳶無意識地擺出的防禦姿態,狠狠刺入齊衍禮的眼睛。
濃烈的厭惡順著眼眶向身體四處延伸,最終細刺遍布的藤蔓緊緊包裹住心臟。
僅僅是最簡單的呼吸,都能帶來絲絲麻麻的痛意。
她不信任他。
但這份不信任從何而來?
他不知道。
齊衍禮抑制住滿溢而出的酸楚,柔聲輕問:「做噩夢了嗎?」
「嗯,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有點兒害怕。」
紀知鳶扯著被子坐起,半靠在床頭上。
聲線平淡,興致不高。
齊衍禮抬手揉了揉身旁人的發頂,安慰道:「沒事了,我在你身邊,一切不好的事情我都會幫你擺平。」
尾音落下那刻,他明顯感受到她身體僵硬了一秒。
難道夢中出現的不好的事情,與他有關係?
嘴唇張開又合上,齊衍禮終是沒有勇氣問出口。
他掀開被子起身,拿起床頭早已準備好的乾淨衣物,背對著紀知鳶換上。
「讓人送早餐上來到房裡吃,還是起床下樓,去餐廳自己選?」
「去餐廳吃。」紀知鳶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敲點點,神情十分專注,「正好桑桑和我哥也在餐廳里。」
齊衍禮指著床頭的另一套女裝,說:「好,你的衣服在床上,我先去洗漱。」
走進衛生間前,他轉身提醒了一句,「我昨晚沒在你明顯的地方留下痕跡,不用擔心。」
紀知鳶用手機相機當鏡子,仔細檢查頸間吻痕的動作停下,眼神略含幽怨地應聲。
「你也知道你是狗呀。」
「在床上時,總喜歡抱著我啃。」
紀知鳶小聲嘟囔。
本來打算當著齊衍禮的面吐槽,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下手比他下嘴還狠。
齊衍禮換衣服時,後背深一道、淺一道的紅痕遍布,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是她昨晚用手指留下的成果。
想到這兒,紀知鳶忽而記起一個細節。
齊衍禮肋骨下方好像有一塊類似於紋身的東西。
但他在換衣服前拉上了窗簾,室內光線昏暗,視野模糊,她不確定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紀知鳶也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她不會好奇並打探別人的隱私。
——
二十分鐘後,紀知鳶和齊衍禮走出電梯。
「等一下。」
齊衍禮叫住正準備往前走的人,手臂彎曲,放在身側。
瞬間看出他的意圖,紀知鳶卻沒有任何動作表示,「宴會已經結束了,應該不用在乎這種多餘的禮節吧?」
「船上的大多數遊客都參加了昨晚的宴會。」
「而你是我公開於眾的配偶。」
齊衍禮說的是事實,紀知鳶無法辯駁。
她靠近,把自己的手臂搭入齊衍禮的臂彎,重複他的話。
「公開於眾的配偶。」
「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呢。」
齊衍禮皺眉反問:「為什麼彆扭?」
紀知鳶快步走到他身前,與他對視,調侃道:「你是不是還有未曾公開於眾的配偶?」
聞言,齊衍禮表情輕鬆不少,順著她的玩笑話往下說:「齊太太,你先生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紀知鳶好整以暇地說:「所以呢?」
「重婚是違法犯罪的行為,所以我沒有。」
這一句不是玩笑話,齊衍禮的語氣十分真摯。
「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也沒關係,不用藏著掖著,可以直接告訴我。」
「畢竟我們簽了婚前協議。」
齊衍禮沒有接話,眸色卻明顯深了幾分,陰晦難辨,臉上閃過一抹自嘲。
她到底有沒有心?
還想將他推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