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司機用英文解釋說:「拜肩禮——妻子向丈夫行禮,表達對丈夫的愛意和忠誠。」他從後視鏡看著后座的一對璧人,笑著問,「您想要學嗎?」
他以為自己的僱主就是方瑅靈的丈夫,殊不知她的未婚夫另有其人。
「我?我才不學。」方瑅靈搖頭,「我沒有需要表達這個意思的對象。」
林朔自然不可能了,至於談亦,她側眼看他,他像平時一樣表情淡漠——他們只是不長久的露水姻緣。
寺廟在夜豐頌府,說附近,但車程還有一個多小時,沿途又是彎彎繞繞。
方瑅靈難受地靠著談亦:「和你來這趟我可太受苦了。」她說話中止,臉頰鼓起來,壓下嘔吐欲後才繼續,「你如果不狠狠心動,就是對不起我。」
她靠過去的動作自然而然,和以前的故意為之不同。可能是親密關係導致的變化,也因為更深的結-合已經發生過了,貼貼靠靠相比較程度淺顯。
「說真的,我知道你以前很不喜歡我。」方瑅靈做起中期調查,「但現在呢,你對我的好感值有改變嗎,是多少?」
方瑅靈是要談亦為對她的好感值賦分,而不是她本人——她覺得自己不需要被他評判。
他回了個數字:「十。」
方瑅靈很開心:「真的嗎,我有這麼大的人格魅力,扭轉了你的印象嗎?」
談亦補全:「百分制。」
「......你去死吧。」方瑅靈立刻翻臉,「我上次給你打的七分也是百分制,而且現在我要撤回,改成負分。」
她一字一句,強調著說:「和你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談亦未被她激怒,神態自若:「是麼,但我說的並不是在床上。」樹蔭下的車廂和昨晚的房間一樣幽暗,他的眼睛和她對視,「如果是後者,我給的是滿分。」
「你......」方瑅靈張了張唇。
缺少愛意的性,摻雜了很多功利心,只有兩個充滿了意外因素的夜晚。但她卻不得不承認,和他在床上極度契合。
那張濕掉的床單,就是她扔掉的一段放縱的記憶。
「就算是這樣,那我也不會改的。」
方瑅靈仍然不高興,甚至不願再靠著他,身體傾向了另一側。
但經過了一陣顛簸,她昏昏沉沉,東倒西歪,還是回到了談亦的懷抱。
方瑅靈快睡著了,頭部靠得不穩,快要掉下去時,談亦抬手,輕輕攬住了她。
動物性的欲望就像陽光下的陰影,是無法也不必要隱藏的東西,他可以坦誠。至於其他......那屬於理性之外,不能被準確判斷數值。
第37章 儀式像是故事裡最神秘也最瑰麗的一幕……
終於到達那座深山之中、森林環繞的寺廟。
談亦見到了爺爺的舊友嚴川,並將禮物轉贈給了老人家。
禮物是談爺爺專門請人在香港蘇富比拍下,曾與佛陀遺骨舍利一同埋葬的珍貴寶珠。現如今,寶珠隨之出土的佛骨舍利正在包括泰國在內的多個國家的佛寺內被供奉。
「很珍貴的禮物,你爺爺有心了,難為他還記掛著我這個消失已久的老骨頭。」嚴川收下了禮物,「修行的人,素來有『當親眼見到舍利,如見佛真身』這一說法,但其實,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佛只存在於人心中。」
談亦和嚴川在寺廟的綠色草地上邊走邊閒談:「爺爺應該知道,您對世俗的這些東西已經不看重了。」
「是。」嚴川點頭,「所以我才會想把手上僅剩的恆策股份交回給談家,到時候,我就真是一身輕鬆了。」
方瑅靈跟隨在談亦身邊,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雖然嚴川手上僅有恆策百分之一的股份,但市值也有好幾十億,竟然能無牽無掛地贈與出去,還拒絕了談家有意給予的等額現金,果然是與紅塵做出了斷的人。
「我也聽你爺爺提過,再過兩年,等你三十歲以後,他和你的父親就會逐步地把集團的控制權完全交給你。」嚴川拍拍談亦的肩膀,「你和我相反,責任是越來越重,但我們都相信你能夠承擔得起。」
「不好意思了,你大老遠來到這裡,只有粗茶淡飯招待你。」嚴川笑著說,「沒辦法,你和這位小姑娘都應該明白,不管是總裁,還是千金,來到這裡都一樣——佛祖面前人人平等。」
方瑅靈自我介紹是談亦的助理,但她不懂嚴川怎麼識別出自己的身份,既然被點到了,她插話說:「您說,人人平等,但平等真的存在嗎?我覺得,優越的人起碼要意識到自己的優越性,意識到自己被賦予了很多東西,公平才會誕生。」
「小姑娘,你的角度很有意思。」嚴川邀請她,「你如果留下,就能和我們探討佛教哲學的問題。」
他又轉向談亦說:「你也可以試著留下兩天。禪修看似在修身,主要是修心。」
「多謝
您的好意。「談亦婉辭,「但國內還有公事要處理,而且,我的心境似乎一直很平靜。」
「不見得。」嚴川搖了搖頭,「人會有很多自己都沒有覺察的念頭,修行會幫助你去發現它——例如說,現在,你的心裡只有公事嗎?」
「你就當,成全我老人家的好意吧。」
在嚴川的堅持下,談亦修改行程,在寺廟留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