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孩子的面，你們稍微收斂一點。」
門口傳來顧綏之鬱悶的聲音。
剛離開的顧綏之，不知何時又轉回來了。
「這麼快？」
宋九凝懶得理他，手都沒從沈聞璟脖頸上鬆開。
「倒不是。」
顧綏之快步走到兩人對面，把怯生生窩在角落裡的小芸抱出來，轉頭就走：「孩子忘了，放她與你們獨處，太危險。」
宋九凝：「…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顧綏之頭都不帶回一下的。
先前還拿塗毒的刀子架人脖子上來著，她現在說這話，實在沒什麼可信度。
這勉強
能稱為房子的地方，只剩下風聲和水煮沸的聲音。
宋九凝莫名覺得有些冷，不自覺地往沈聞璟懷裡縮了些：「王爺覺得，此人可信嗎？」
「不一定。」
沈聞璟拉起披風，將她裹了個嚴實。
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滿滿的讓人安心的感覺。
「大燕皇室有個私生子，也只是傳言中的事，此人到底是誰，經歷如何，都沒有半點消息。」
有黃泉閣在手，沈聞璟總是給宋九凝一種無所不知的感覺。
如今居然遇上個連他都不確定的人，宋九凝還覺得有點新鮮。
「不過，此處畢竟是我大晟的地盤，他成不了氣候，威脅不大。」
沈聞璟點點她的眉毛：「不必擔心。」
卻是她的眉頭，不知何時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顧綏之抱著小芸，飛快出現在門口：「怎麼回事，那些人服藥以後，全都倒了。」
他也算是會做點藥，卻一點都琢磨不出來，瓶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藥。
甚至那些人突然暈倒，他檢查過來，也什麼都查不出來。
這些人似乎只是單純的睡著了一般。
「無礙。」
宋九凝整個人都縮在沈聞璟
的披風裡，只露個腦袋：「只是睡過去了，三個時辰後就能轉醒，只要把他們安頓好，不要凍死就成。」
顧綏之長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片刻功夫，面色大變：「什麼？！」
那可是數十個大漢。
而眼前這兩位，明顯沒有挪窩幫忙的意思。
難不成要他自己一個個去挪人？
「早說吃了藥會睡著，我就先把他們帶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了。」
顧綏之只感覺晴天霹靂：「我這是皇子的身子，苦力的命？」
「多大點事。」
宋九凝遞了個鄙視的眼神：「讓我的丫鬟，配些激氣血的藥來，人只是睡過去了，又不是死了。」
顧綏之：…談判還沒開始，他就先被鄙視了好幾次。
等處理完土匪們的事，重新坐回茶桌上，都已經過去有一會兒了。
那水都快燒乾了。
顧綏之只覺得心好累。
想過要跟這兩位合作不容易。
卻沒想到，居然這麼不容易。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那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我合作，覆滅大燕。」
顧綏之前前後後跑了這麼多趟，心累到不行，只想趕緊繼續自己的計劃。
此話一出，莫說宋九凝，連沈聞璟
都震驚了。
「你說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看向顧綏之的表情，也是大差不差的震驚。
她以為，這人費這麼大的勁兒，又是個私生子。
按照正常情況，應該是要借著宋家和恭寧王府的力量奪權。
她都想好要怎麼談條件了，他卻來了這麼一茬。
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你好歹也是一個皇子，不想著登基篡位，卻想著讓別人毀了大燕的江山？」
宋九凝看顧綏之跟看傻子似的：「就算你不說，我們依然是要對大燕動手，大燕和大晟矛盾積蓄已深，大燕近些時候，又小動作頻繁，兩國之間，早晚要斗出個結果來。」
正是因為兩國積怨已久，將整個大燕全都踏平，又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宋九凝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扶持一個好掌控、又沒太大野心的燕皇。
知道顧綏之身份的時候，宋九凝還以為是上蒼聽到了她的心聲，給她送人來了。
哪知居然是個沒有繼位心思的。
宋九凝興致缺缺地倒回沈聞璟懷裡：「你就甘願當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