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群再次發生了瘋犬疫病,加上此時正是施水布糧之際,城門大開,疫病發作的難民一擁而上,瘋狂撕咬著周圍的人,一時間整個城門口血流成河,宛如煉獄。
「救命啊!救命——」
「吃人啦!這裡有魔鬼在吃人了!」
叫喊聲不絕於耳,秦御看向聽煙:「凡是被傳染的百姓不用留活口,儘快解決掉!」
「是!」
近處是聽煙的應答,暗處還有聽風眾人也紛紛現身。
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侍衛,下手快狠準備准絕,絕對不會誤殺,也不會不殺。
洛知栩靠著秦御臉色慘白,他像是遲遲不能從剛才的驚嚇中回神,又像是在害怕什麼更加可怖的東西。
「怎麼了?傷到了?」秦御盯著他看了半晌,伸手就要去檢查他的身體。
洛知栩慌忙回神,稍稍推開他:「我沒有受傷,這就是你說的疫病?」
「沒錯,看樣子更嚴重了,我先送你回去,稍後得將這裡清理乾淨。」秦御說。
洛知栩自然不肯,他像是試圖將這副悽慘狀記在心裡,死死盯著那些難民不肯挪動視線。
「眼下那些難民更要緊,何況,我自己也能回去。」洛知栩強顏歡笑,這種時候還要秦御浪費精神在自己身上,那才是真的要瘋了。
「那你站在此地莫要走動。」秦御說完便立刻加入其中,他不僅僅要解決掉那些疫病發作的難民,還得去安撫受驚過度的百姓。
是他們將此病想的太簡單了,全然不曾發覺竟還有被傳染的病人,可見此病或許能潛藏起來,待到一定的時間才會發作。
不出片刻,疫病發作的難民都被解決掉,受驚過度的百姓全都瑟縮著,儘管如此,他們看向秦御等人的視線依舊摻雜著怨恨。
洛知栩垂下眼睛,心頭湧現出濃濃的反感和不爽,保護百姓確實是上位者的職責所在,雖也不能強求人人都信奉愛戴,可這莫名其妙的恨意從何而來?
「你們是殺人兇手!」
「你們殺了我們這麼多難民!分明就是不想管我們了!」
「藉著機會要把我們都殺了!賊老天!你不長眼,居然讓這種魔頭來害我們!」
得以存活的難民莫名其妙哭喊起來,一邊發泄自己的驚慌,一邊希望為自己的慘烈現狀找個「寄託」,也就是所謂的「禍首」。
「百姓們!你們剛才也看見了,這些人已經不是人了,他們變成了會吃人的怪物!王爺下令斬殺是為了救所有人的性命!如果不將這些怪物都殺掉,那死的便是你我!」
「鄉親們,王爺此舉深明大義,都是為了救咱們於水火,萬不可叫其寒心啊!」
姜柏滬都為攝政王委屈,若非其宕機立斷,這裡恐怕還會死更多的百姓,怎能因此叫其寒心!
這些百姓多是不曾讀書明智開闊眼界的,他倒是能理解他們的言行,正因為理解,才更要阻止他們說出更多傷人之言。
他說完這些,轉而看向秦御,無奈道:「請王爺饒恕,他們都是些卑賤百姓,不懂您的大義之舉,還忘王爺不要和他們計較。」
「本王若真想計較,你這順都府城都不夠本王殺的。」秦御面無表情的嚇唬人,看著挺像那麼回事,「快些將這裡清理乾淨,本王瞧著這些百姓倒是中氣十足,讓他們去做吧,也好叫他們清楚,方才到底是些什麼怪物。」
「……下官這就去辦。」
姜柏滬唉聲嘆氣,這已經是極輕的懲罰了,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來日攝政王回梁京,怕是他連太守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秦御抬腳欲走向洛知栩,就見其一臉慍怒,步伐匆匆走向那些瑟縮的難民,他瞬間皺緊眉,連忙跟了上去。
洛知栩走到一位難民面前,他輕聲道:「我方才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什麼,可否方便再說一遍?」
那難民一愣,目光落在對方臉上時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喃喃道:「我說他是殺人兇手,殺了其他人,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了……」
「人?」洛知栩失笑,他一把將這難民拽起,將他拽到那一地的血泊屍體前,照著他腿窩狠狠給了一腳,任由他驚恐的跪在地上,「你再好好看看,他們是什麼?」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輕緩,但說出口的話卻不容置疑。
難民先是驚恐的盯著那些污遭,能清楚看到每具屍體身上的腐爛,也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腐臭,而後,他偏頭狂吐起來。
洛知栩勢必要出個回答來:「他們是什麼?告訴我。」
「魔鬼、他們是魔鬼,是會吃人的怪物!」
「很好。」
洛知栩滿意點頭,隨後看向其他的難民:「那麼你們覺得他們是什麼?如果依舊覺得他們是人,我會向太守建議,許你們與之同睡,各位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