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楊鳴橫屍荒野,其妻女說要狀告太子殿下……」
周榮寶在這陰冷的天裡驚出了一身汗,狀告朝廷命官,皆需鞭笞三十至出血才可上告,楊鳴的夫人全程一聲不吭,幾度昏厥過去,卻執意要狀告太子,可見其心堅韌!
也足以說明,其中真相究竟如何。
陛下冷臉怒呵:「放肆!」
「陛下,奴才不敢胡言啊!楊鳴夫人眼下正攜嫡女跪於殿前,此事還需得陛下您做決斷!」周榮寶苦著一張臉,他也沒辦法,何況,那楊鳴的屍體,實在是……
梁帝胸膛劇烈起伏:「宣攝政王進宮!」
「是。」
秦御姍姍來遲,來時便見到了殿前跪著的人,來之前就已然聽說楊夫人受了鞭笞之刑,見她二人瑟瑟發抖,他微微垂眸,厭惡道:「還不快給她件衣裳披上,否則髒了陛下的眼,仔細你們的腦袋!」
小林子立刻應了一聲,轉身便去找了件太監的衣裳給了他們,只是他貼心,還尋了件宮女的衣衫,給了楊小姐。
秦御走進殿內,便見陛下臉色鐵青,一臉要怒卻不能怒的模樣。
他撩起眼皮,不動聲色拱火:「微臣進來瞧見楊氏還跪著,陛下可要聽她陳述,必不能讓其污衊太子殿下。」
「若真是污衊倒還好!」
片刻功夫,陛下已然知曉了來龍去脈,先前他倒是不曾知曉,前京兆尹楊鳴還是太子的人,太子黨眾多,若要他仔細去搜查,怕是前朝大半都是力挺太子的!
他竟不知,他這前朝,何時成了太子的!
那楊鳴被人哄騙出去,還用這種手段被虐殺,讓他想到了洛知栩身邊的小廝,先前也是被這般無情虐待,可見可是太子的手筆!
秦御沉聲:「既如此,陛下不妨將太子叫來對峙,也能知曉是否污衊,太子雖不成器,卻也不會做出這等殘害百姓之事。」
「周榮寶!去!把太子帶進宮!」
梁琮驟然被傳喚,還是周榮寶親自來接,他只當父皇原諒了他,要再次重用他,卻在走到殿前時愣了愣。
他是認得楊鳴妻女的,且先前他風頭正盛時,確實動過納楊鳴女兒為側妃的,只是後來娶了瞿萱瑩卻一直無法懷上子嗣,此事便耽擱了。
眼下見她落魄,到底還是有些觸動,他微微皺眉:「可是出了事?怎的還求進宮了?」
「不勞殿下費心。」楊小姐聲音沙啞,冷淡至極。
梁琮還欲再說些什麼,就被周榮寶打斷了:「殿下,陛下和王爺還在裡頭等著,您快些吧,莫要等急了。」
梁琮聞言便興沖衝進去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
「跪下!」
梁琮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秦御:「父皇您……」
梁帝怒:「朕讓你跪下!」
梁琮不敢再多言,只好乖乖跪下,心中卻在盤算著,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可他近日一直都在府上禁足,別說做什麼,府門都不曾出過,卻不知又發生了什麼。
梁帝瞧見他就氣的胸口疼,他沉聲問:「楊鳴的死可與你有關?」
「楊鳴死了?」梁琮頓時明白了,「父皇,兒臣近日一直被禁足府上,從未出門,並不知他為何離世,兒臣從未做過這種事!」
梁帝陷入短暫沉默,梁琮的表情做不得假,他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
秦御立刻接過話:「他死於牲畜撕咬,面目全非,就如洛世子身邊的小廝那般,殿下心中可有疑心人選?」
和洛知栩的小廝一般?
這種法子,分明就是楊鳴自己想的,他怎會也命喪於此?
何況,梁京城外哪裡來的野獸?!
梁琮的心思被秦御一句話帶偏,他立刻求饒:「父皇,不是兒臣所為,兒臣與那小廝無冤無仇,何苦用這種法子害他?楊鳴定是在外得罪其他人了,所以才遭此毒手!是洛知栩!一定是他!」
「洛知栩近日臥病在床,且他從未和朝廷官員有接觸,如何能讓人扮作楊鳴熟知的人?若是他所為,楊鳴豈非很快就能發現那人並非你的人!」
如此,唯有一人能做到這般!
「連楊鳴家中的管家妻女都指認你,你還有什麼可說?你身為太子,這般殘害曾為你做事的官員,殘害百姓!日後豈非也要殺了朕、將朕拋屍荒野!」梁帝震怒。
他雖不如先皇先祖,卻也一心為民,怎能容忍自己的皇子中,有這種不忠不義之輩!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真的沒有做這種事,請父皇明鑑啊!是有人蓄意陷害兒臣啊!」
「周榮寶,將太子帶回府上,嚴加看管,待朕回頭再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