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叔。」
見到秦御,他們頓時安靜下來,甚至往後稍稍退了些。
秦御懶得看他們,視線如蜻蜓點水般粗略掃過,最終定在洛知栩臉上,然後轉身進殿了。
梁帝這會剛醒,皇后在伺候湯藥,梁玖和梁琮則是站在旁邊,想來他們還不知瞿宗耀戰敗之事。
「給陛下請安。」秦御拱手。
「你來了,可是前朝有事?」梁帝模樣虛弱,臉色和唇色都帶著些暗沉,他虛聲問著,即便是此時,都不忘憂心前朝。
秦御故作遲疑:「陛下還是安心養身的好,待您龍體安康,再處理朝政也可。」
「說!」
秦御從未這副作態過,梁帝就知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連他都難以把持的事。
果不其然。
在聽完秦御的回稟後,他當即就將皇后還端著的藥碗摔了出去,他冷聲:「豈有此理!」
「陛下息怒。」秦御淡聲說著。
「你與朝臣如何商議的?」梁帝這會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病著,只能不能親自上場,否則哪裡還能由著那中彈丸小國囂張!
秦御便將他們方才商議的結果也悉數告知,梁帝沉默,梁琮與皇后卻是緊張起來了,梁琮只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子,如何能上陣禦敵?
只是這對梁琮來說也是機會,如今儲位空懸,若他能成功擊退北闕或是一舉拿下北闕,那陛下定會對他刮目相看,再不會這般冷落他。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梁玖對此卻並無疑問,以梁琮的本事,即便從前有許多師傅教導,也就教出他這般模樣,紙上談兵可,但親身實踐卻是不行。
何況梁琮惜命,恐怕不能就這般順利答允。
他們所想皆是梁琮去與不去,卻從未想過,陛下允與不允。
於是當梁帝下達旨意時,連秦御自己都有些震驚。
「攝政王,朕命你即刻帶領一隊人馬趕去崎燕關支持,前線所有人需得聽你號令,若有不尊不敬者,可先斬後奏!」
「微臣遵旨。」
旨意一出,震驚朝野。
保皇黨都心生不滿,如今攝政王本就位高權重,朝中黨羽眾多,若非找不出證據,定會將這些全都悉數拽出,若再讓其去前線立下戰功,恐怕就要功高蓋主了!
偏偏旨意難更改不說,怕是剛接到旨意,攝政王就已經調兵遣將趕去崎燕關了,攔都攔不住!
梨園。
洛知栩得知旨意亦是震驚:「陛下竟這般防著梁琮與皇后?」
「朝臣永遠都是朝臣,可皇子並不是永遠都是皇子,若是富貴險中求,皆是不好說,只怕那位也是想到這一處了,所以才這般防著。」印宿白分析著,「可你我那時皆在,陛下連思考都沒有,直接另選他法,莫不是查到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陛下知曉下毒之事是皇后所為?」司韶驚詫。
洛知栩倒是點頭:「陛下的心思無人能知,但我聽聞,陛下身後有一支侍衛,名為護龍衛,專為陛下剷除異己,想來是察覺到了什麼,但礙於尚未有實證罷了。」
「也是,這種事心知肚明,卻不能立即處置,是該防著。」
自是洛知栩卻難以安心。
若是知曉秦御今日便要急匆匆去前線,他如何也不會這般使性子和他鬧脾氣,不過就死一夜未見罷了,有什麼可氣的。
今日往後,怕是更難見面了。
而且,二哥之前就跟隨瞿宗耀離京,如今瞿宗耀戰敗,也不知哥哥如何了,有沒有受傷,是不是還好。
那幾日他一直忙著,竟然沒有察覺到兄長已經動了心思,好好的京畿大營不待,讓他去朝廷也不去,非要跑什麼前線!
「也不知瞿宗耀一行如何了。」他低聲呢喃。
「你莫擔心,知泠哥武力不凡,定然不會出事,他身份擺在那裡,即便級別不高,瞿宗耀也不會貿然讓他去擋箭。」印宿白安撫他。
可再多的安撫,也抵不過想像。
洛知栩一想到洛知泠可能會受傷,可能會像前世那般亂箭穿心,他就驚慌,忍不住渾身顫抖。
司韶見他連茶杯都拿不穩,忙幫他接過:「你別自己嚇唬自己,若你實在擔心,我讓我大哥送信問問。」
「多謝。」洛知栩閉了閉眼,再忍不住情緒,他起身,「我得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