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倒是有了些精神,恨不得在園子裡竄來竄去的,倒是哪裡都走走,偶爾碰到梁帝,還會陪伴聖駕,頗有點風光無限的意思。
只是他並不知曉,陛下對他親和,是因為得知洛知泠在前線重傷之事。
這事旁人有心瞞著,他自然不會知曉,可也有人故意要說到他面前。
洛知栩不止一次氣憤自己不能手刃梁琮,如今聽到對方在自己面前胡言亂語,這種想法便更加強烈,若今生他不能手刃梁琮,恐怕餘生他都要活在悔恨中!
「我二哥在前線征戰殺敵,二皇子不能盡綿薄之力,還要滿口胡言詛咒?是當我們洛王府好欺負嗎?」洛知栩情緒波動大,他狠狠盯著梁琮,想聽他說否認的話。
但他沒聽到。
「瞿老將軍也在崎燕關,他傳回來的書信怎會有假?洛知泠重傷危在旦夕,你的父母兄長都知曉,陛下也知曉,唯獨你還懵然不知呢。」梁琮說著哈哈大笑起來,看到洛知栩驚慌的表情,他竟覺得痛快極了。
他就是得要讓洛知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夜都活在痛苦中,他無法接受一個從前滿眼都是自己之人,看向自己的視線是仇恨!
除非洛知栩死。
洛知栩其實早就信了梁琮所說,但他還是要去求證,只要有一人否認,他都還能自欺欺人,所以此時和梁琮糾纏並沒有好處。
回到汀蘭水榭,父親和大哥不在院子裡,洛知栩便更信了幾分,可他依舊不死心,去找梁雪虞詢問。
「果真嗎?」
雖然未多說其他,但觀其神態,梁雪虞便知曉此事已然瞞不住了,她皺眉:「此事我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你若聽說,怕又要吵鬧著去前線。」
「我已放棄絕食,且再未提過離京,便證明我已無此心,母親為何還要瞞我,我不是分不清情況的蠢貨。」洛知栩說這些時帶著氣。
其實事情到頭上,傷心反而沒那麼重了,取而代之的是擔心,更是想想方設法的得知更多消息。
只是這些話說完,他便面露悔色,父母兄長的用意他都明白,分明都是為著他著想來的。
「此事確實不該瞞你,不過你也放心,信中說你二兄傷勢已經得到控制,如今也只能期盼攝政王能帶領梁軍拿下北闕,那時他們才可回京。」梁雪虞說。
提到秦御,洛知栩才察覺到自己已經有數日都不曾想秦御了,不是他不想,而是在克制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梁琮未死,秦御奔赴前線的舉動有多危險。
今生雖未全然按照前世軌跡,可冬藏曾經重傷差點丟掉性命,這也許是另類的走向,但他們大概都會遭受不同程度的傷害。
秦御前世離開梁京,就再沒有回來。
梁琮說他死了,馬革裹屍,他卻連對方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只記得那句「你跟不跟我走」。
梁雪虞見他沉默出神,只當他是疲累憂心,便寬解道:「你也莫要擔心這些,馬上正午太陽大,你回房休息,這幾日皇后忙著為二皇子挑選側妃,說午後請我過去看戲,屆時你也可與其他幾位少爺玩樂。」
「兒子明白。」
梁雪虞對冬樹使眼色,他立刻會意,攙扶著洛知栩回了房間。
屋內冰鑒風輪連番用著,還有冰鎮好的瓜果,冬藏見他回來,忙端到他面前:「外面暑氣重,少爺多用幾口。」
洛知栩垂眸看著鮮紅的瓜瓤,被切成了小塊,旁邊放著銀叉,清甜的果香便往鼻子裡鑽,他拿起叉子吃了一塊。
西瓜清甜多汁,還是冰鎮過,方才的陰鬱似乎都一掃而空了,洛知栩想,燥熱的天氣果然也會使人發狂。
身上有了涼意,腦袋便也好用些了,想到方才母親說的話,按理說,皇后此時也該知曉陛下讓梁琮選側妃的真正意圖,可為何還是這般上趕著?
皇后唯有一女一子,嫡長公主已經出嫁多年,鮮少回京,若是連梁琮也趕往封地,皇后在宮中便是孤立無援。
莫不是他們還想著,利用選娶側妃之意,鞏固梁琮的地位,屆時若他得人望,想來也是有拚一拚的機會。
略吃了幾塊瓜果,洛知栩便有些疲累,他擺手示意他們退下,便午睡了。
待他再醒來,外面的太陽已經不是很大,前院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洛知栩想著母親應該是去看戲,。
若是尋常,他也該去外面閒逛,只是賜死他還是想去打聽前線的戰事,而最能得知第一手消息的地方,自然就是陛下那裡。
干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