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放到了搬來的椅子上,面前跪地的都是自己的妃嬪,只是他的視線滑過時,冷漠又無情,像是壓根不將她們放在眼裡。
何皇后頗有些無奈:「你這是做什麼?」
梁琮冷笑:「父皇不願睜眼瞧我,想來是願意看看其他皇子,否則來日父皇殯天,豈非要悔恨終生了?」
這番話說的實在大膽,跪地的小皇子小公主們,原本還在哭,卻突然被身側的母妃給捂住嘴巴了,這時候但凡發出點動靜,都是吸引視線,自添麻煩罷了。
但她們都明白,梁琮與皇后是要逼宮,恐怕此時殿外也已經被包圍,若她們不識趣,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干明殿內氣氛詭異,梁帝對他們的對話視若罔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梁琮最恨的便是被輕視!
人人都瞧不起他,如果他不是皇子,不是出身皇室,就更不會對他好臉相待,連他自己的母后都不喜歡他,甚至能說出扶持其他皇子的話!
難道就只是因為他還有尚存的良知嗎?
他抽出腰間長刀,緩緩走到那群妃嬪面前,刀尖在地上滑動,聽的人心都揪了起來。
他冷笑:「父皇不願睜眼,那兒臣便想法子治治父皇的心病。」
他說著,毫無預兆的一刀捅穿了跪在最後的玉貴人,他心中有計較,這玉貴人無家世外戚,連皇子都沒有,作為開胃菜,自然是不錯的。
殿內瞬間發出一陣驚呼,尚且年幼的皇子公主們便再次哭了起來,連一些妃嬪都跟著嗚咽,饒是何皇后都沒想到梁琮會這般大膽,直接開殺戮。
但她反而更滿意了些。
姚淩薇從他殺死玉貴人,便洞察了梁琮的心思,也就知曉自己活命有望,她父親可是三品官員,先前參選過太子妃,若梁琮來日登基,可是需要高官支持的。
梁帝始終沒有睜眼,一個玉貴人,還不足以讓他睜眼。
梁琮自然也知曉,於是刀尖便抵住了一位不受寵嬪位所生的小公主,他笑道:「妹妹可要閉上眼,皇兄同你做遊戲如何?」
「二皇子!求您不要,她只是個公主,不會耽誤您的大計,你若要殺便殺嬪妾,求您不要傷害公主!」劉嬪苦苦哀求,見梁琮無動於衷,她便立刻看向梁帝,「陛下求您救救公主,她還只是個孩子,求陛下開恩啊!」
梁帝始終不肯睜眼,梁琮看了他一眼,刀尖便劃破了小公主的脖子,緊接著便聽到了嗚咽的哭聲。
「不——」
片刻後,隨著劉嬪一聲悽厲喊叫,嗚咽的哭聲也消失了。
「父皇果真心狠,若是父皇睜眼,便能看見十六公主是如何用眼神哀求您的,那麼下一個是誰呢?」梁琮似乎是瘋了一般,想得到重視,想看梁帝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人人都要輕視他,如今卻不得不哀求他!
梁帝淡聲道:「若你就這些手段和本事,大梁便是落在你身上,也只有走向滅亡。」
「父皇看不起兒臣無妨,只要父皇在意姚妃娘娘就好。」梁琮這話帶著滿滿的威脅,還在滴血的長刀就架在了姚淩薇脖子上。
姚淩薇呼吸一滯,她沒想到梁琮會瘋成這樣,她下意識看向梁帝,卻見對方依舊閉著眼,不在意她,就和不在意之前死去的玉貴人和十六公主。
梁琮咬牙,就在他即將動手時,被何皇后喊停了,她皺眉:「行了,將此地弄的血腥不堪,把屍體都帶下去。」
聞言,梁帝才睜開眼,有些恍惚的視線落在何皇后身上,他聲音有些低沉:「皇后心善。」
「看來陛下病重,眼神也不好了。」何皇后對他的嗤之以鼻,她微微抬頭,雍容華貴的面容帶著驕傲,「這後宮之中何來至真純善之人?」
她算計榮寵,無非也是為了延續家族榮耀,保住自己的後位,靜等來日穩坐太后之位罷了。
這裡一團糟,城外更是心急如焚。
洛知栩生怕父親母親因為他而遭罪,恨不得立刻就飛躍這蜿蜒曲折的官道,眨眼就到避暑園。
如果是在皇宮,此時他們恐怕已經到了,只是梁帝是稱病去避暑園養病,若是貿然返回,恐怕會讓百姓們不安。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秦御低聲安撫他,「按照梁琮的性格頂多就是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何妙容雖然狠辣,卻是個拎得清的,凡是有名望地位之人都不會殺,否則來日誰簇擁梁琮稱帝?」
「完全高興不起來,你這般說,活像是他們已經勝利在望了。」洛知栩難得有些喪氣,眼下更是聽不進任何話。
攝政王輕嘖一聲,說多錯多,乾脆不再安慰他了。
洛知栩見他不說話,心又慌慌起來,他扒著秦御不鬆手:「你怎的不繼續說了?你說呀,我可還要聽呢!」
「不許再說話了。」秦御佯怒,「否則把你丟下馬。」
「怎麼還威脅人?你丟你丟,本世子立刻就能去我哥哥馬上,誰要你帶著了?」洛知栩照著他後腰處捶了一下,發泄著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