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人見她不動,低頭揉著眉心,「你知道現在整個行業都在用AI降本增效,就上個星期,隔壁遊戲剛裁掉整個場景原畫組......」
「所以他們讓算法吃掉了三百多張場景原畫,做出來的東西連透視都是錯的?」方黎忍不住笑出聲,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辭職信落在桌面上時,製作人眼神冷漠,從抽屜里拿出一份競業禁止協議,指著白紙黑字說:「那把這個簽了。」
方黎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份協議是不是早就為她準備好的,這是想斷她的後路,逼她妥協。
她噙淚仰頭,捏著協議深深嘆了口氣,眼底的失望幾乎蓋過所有的不甘,大手一揮,洋洋灑灑落筆。
方黎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樣狼狽地離開公司,帶著一腔孤勇和她筆下的芸芸眾生。
故事要從昨天緊急召開的全員會議說起……
突然空降的中年高層站在偌大的會議室里手舞足蹈,高談闊論,開口定調便是「我不懂遊戲,但……」
方黎坐在角落裡興致缺缺,低頭拿著鉛筆在白紙上隨意描畫。她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會議實在提不起興趣,無非就是這位「不懂遊戲」的高層展現自身優越感的發言,沒什麼實質內容,對於她這個小小的畫師更是沒什麼助益。
「在當前的大環境下,我們的美術和策劃完全可以借用AI輔助工作,既能提高效益,也能用AI工業化去同大公司的美術和策劃作抗衡,實現業務趕超……」
「???」一句話終於讓方黎抬起頭,她十幾年來勤勤懇懇磨練畫技,對於近些年崛起的AI融圖本就反感。她調整坐姿,單手撐著腦袋,打算看看這位高層還能說出什麼讓人大跌眼鏡的話。
不料接下來的話越說越離譜,幾乎把所有製作人批得一無是處,一句「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將所有功勞歸於自己。偏偏所有人還在點頭附和,虛偽地營造一種在他的帶領下公司一定能做大做強的假象。
方黎低頭嗤笑,手中的畫筆越落越重,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職場PUA,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現象會出現在年輕人占比巨大的遊戲公司。
不禁開始思考這位突然空降的中年高層到底是什麼來頭?
然而這場鬧劇至此遠沒有結束,極具優越感的高層仍在繼續發話:「這樣,我們的AI計劃就從三部開始實驗,據我了解三部正在運營的一款遊戲馬上要上新主線,角色啊場景啊藉助AI看看效果……」
方黎手中的鉛筆因為太過用力而被折斷筆尖,看戲竟能看到自己頭上,轉頭瘋狂向製作人使眼色,想著他一定會拒絕。
可他卻笑著點頭答應,一臉諂媚。
方黎被氣笑了,這個世界太過荒唐。
後面一個小時的會議說了什麼,她完全沒有心思聽。如果不是美術組的同事安撫,她估計當場就能站起來和這位領導理論理論。
直到坐在工位上,看到大大小小的角色周邊以及屏幕上初現雛形的新作,一瞬間不知道是失望更多還是憤怒更多。
經過一整晚的心理鬥爭,心中緊繃的一根弦在看到技術人員手裡的色塊矩陣時徹底斷裂。
可她並不是像表面看起來灑脫。
從公司離開得有多瀟灑,回到家就哭得有多大聲。
屋內燈光昏暗,窗外下著雨,雨水拍上窗戶又成股落下。她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城市霓虹,那些她曾為之痴迷的光影,此刻都成了困住創作者的牢籠。
她恨透了這個快節奏的城市,或許是她的抗壓能力太差,或許她就是情緒上頭了,總之她喘不過氣,想要立馬逃離,想要慢下來……
一場大雨過後,11月的南方氣溫降得厲害。
手機開始給她推送北海道的雪景,大數據真的很可怕,很會投其所好,她想去北海道很久了,可是一直沒找到能和她一起去的人,岑瑤太忙了。
從小長在南城,沒見過幾場雪,真的好想看雪。腦子裡突然冒出了去北方的念頭,誰說只有北海道的雪景好看,咱們的北方也很美啊,去就要去最北的地方!
如今,她空閒得狠,在國內也不用擔心一個人的問題,她要去北方大玩特玩!
冷靜下來又覺得純玩沒意思,她要加入它,融入它,看無數次雪,一次待個盡興!
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腦子裡靈光一閃,找個短期的輕鬆兼職是個不錯的主意,那樣既能交到新朋友,又能讓她徹底融入興北,她簡直是太機智了。
說干就干,抱著電腦開始在招聘網站上尋找下一個東家。沒抱什麼希望,想著沒有合適的工作就去純玩兩個月。畢竟她的要求太苛刻:要專業對口,要時間充裕,要氛圍輕鬆,要短期。
找來找去,目光鎖定在了一家冰雕工作室上。不僅招聘條件符合她的所有要求,更吸引她的是簡介里工作室的環境,不是高檔寫字樓,而是兩層純白小樓,樓下是寬闊的院子,被厚厚的積雪覆蓋,院中擺放著精細的冰雕作品和一個戴著紅色圍巾的雪人,簡約又。
只是薪資上限不高,不過沒關係,短期嘛,能交她的房租就行。
拿出手機添加招聘信息里的聯繫方式,對方通過得很快,頭像是某景點的日照金山。那地方她很熟悉,畢業那年買了新車和岑瑤一起自駕去過,只是運氣不好,一連兩天沒等來日照金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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