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胤禛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來,孝字壓在頭頂,他語氣平靜道:「是我不好,我應該攔著十四弟,十四弟好些了嗎?」
「你說呢,今天早上還吐了一回,胤禛,胤禵是你的親弟弟,你該把他照顧好,而不是他喝得不省人事。」
「下次不會了,請額娘放心,十四弟現在在哪,我過去看看他。」
「還能在哪,不用你過去了,他這會又昏過去了,下次你不要隨便帶你弟弟出宮。」
胤禛說了一句知道了,他說沒有其它事,他就先回去了。
從永和宮走出來的胤禛立即沉臉,沒有方才面對德妃時的平和,他還是過去十四住的東四所,看一眼十四如何,十四的確在昏睡,伺候的奴才為十四請過太醫瞧過了,吐了幾次後已經沒有大礙,看完十四後,他才回西三所。
他沒睡夠,又躺回去想補覺,只是人已經睡不著了,肚子空空,但什麼也吃不下,心情煩躁的他還是選擇出宮。
胤禛沒有去找烏錦,而是過去章佳氏那裡。
……
雖說章佳氏跟烏錦同為四阿哥的外室,又住得比較近,但烏錦平日裡很少見到章佳氏,因為她自己沒有什麼心思去關注章佳氏,先前鋪子的部分繡活還是會交到她手上,她忙著刺繡,如今她已經不接繡活了,又忙彩玉的婚事,屬於沒空理會旁人。
當她再見到章佳氏時,章佳氏反而沒有初次見她時那種得意張揚的感覺,她身邊也有一個嬤嬤伺候,她只是朝章佳氏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她又繼續往前走。
「章佳姑娘,該進去了。」
章佳.頌心是出去看診,前幾日四阿哥在她身上弄的傷一直沒好,甚至還惡化了,她顧不得什麼,去找了一個女大夫給她看傷。
回來的時候碰到烏錦,她看烏錦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由地在想,同為四阿哥的外室,四阿哥這樣對她,會不會也會這樣對烏錦。
她以為自己當上四阿哥的外室是好事,但經過幾次後,她反而有點害怕四阿哥了,開始害怕自己會死在四阿哥手裡,她完全沒想到四阿哥是這樣的人。
章佳氏拉了拉袖子,遮住自己身上的痕跡,聽嬤嬤的話進去宅子裡面。
……
六月二日,聖上班師回朝,因這次是勝戰,消息傳回京城時,不少百姓自發前去恭迎聖駕迴鑾,這一日京城的街道堵得厲害。
烏錦這一日沒有出門,老老實實呆在宅子裡,不過外面的動靜很大,有鞭炮聲傳來,聽著很熱鬧。
到了傍晚,外面才安靜下來。
不過沒過幾日,烏錦再出門時就見到有幾戶人家門口掛著白布,一打聽才知道那幾戶人家是有家人戰死沙場,沒能平安回來。
他們連哭喪都不能,只能掛上白布,喜與悲同時存在。
烏錦也有些感傷,若是她阿瑪跟小舅隨駕出征,那掛白布的可能是烏家,在前幾日的熱鬧歡喜中,有多少人家又在默默舔舐家人沒能平安歸來的傷口。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亘古不變的真理。
烏錦回躺家,發現隔壁鄭家也掛上白布,她問她額娘才知道鄭大伯也是此次喪命的佐領之一,直到大隊回京,這個噩耗才傳到鄭家,屍骨自然帶不回來,聽說只是帶回一些信物。
「你阿瑪若是跟去,那你阿瑪有可能也跟鄭佐領一樣,幸虧你找四阿哥幫忙,你大嬸他們哭了幾日,可憐的,我們家只能給他們送些治喪的銀子,其它的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額娘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烏錦沒想到會有自己認識的人喪生,這會就更加難過了。
過後烏錦得知各旗給此次戰死沙場的清兵每家五兩銀子喪銀,僅有五兩,聽說朝廷那邊的庫銀所剩不多,各旗還要給朝廷上供銀兩,哪哪都缺錢。
烏錦拿出二十兩讓她額娘轉交給大嬸一家。
日子還是照樣過,眨眼間來到七月初,彩玉的嫁妝已經備好,烏錦怕彩玉年紀小不懂管家,李興亮又有兩歲的兒子,她又是當後媽,她每日都跟彩玉說了很多話,教她怎麼管家,怎麼跟別人相處,既然李興亮的兒子是養在他額娘膝下,彩玉也不需要多做什麼,大家和睦相處是最好。
彩玉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如今的鋪子基本上是小娘看著,偶爾大舅的女兒,她的表妹過來幫忙,彩玉等著嫁人。
烏錦也等著入四阿哥的後院,她問了謝嬤嬤跟瓜嬤嬤有沒有意願隨她一起入四阿哥的後院,兩人都有點為難,她知道謝嬤嬤兩人年紀畢竟大了,她們這個年紀應該跟她們的孩子孫輩在一起享天倫之樂,尤其是謝嬤嬤本來就是從宮裡出來的,估計不想再入後院捲入一些紛爭中。
烏錦不會強人所難,想著等她入四阿哥的後院,她們就不用繼續伺候她,可以歸家,四阿哥若是不同意,她也會儘量說服四阿哥。
又是一年夏季,外面蟬聲陣陣。
烏錦這裡的冰塊不少,屋內涼快,炕几上擺著趙師傅送來的荔枝,說是四阿哥給她的,她連吃幾天,嘴裡長水泡了才不敢再吃,有一部分已經被她拿回家,烏安跟烏明兩個人很喜歡吃。
她難得清閒,坐在鋪炕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