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她似有所感,提前睜開了雙眼。
眼前閃過一個模糊不明的東西,她猛然一震,順著那東西看過去。
黑暗中,一個人坐在她床邊。
「什麼人?」她臉色驟變,當即撲過去擒住對方,可她忘了手被束繩綁住,失去重心,狼狽地栽倒下去。
下一刻,對方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她勉強控制住了身形。
對方沉默著,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彼此呼吸交錯,炙熱纏綿,崔秀萱聞到了宗凌身上冷冽的氣味,大為吃驚,「你怎麼在這裡?」
最重要的是,他白天不見蹤影,大半夜出現在她的帳篷里?
宗凌的聲音響起,頗為嚴肅:「我特地過來監視你,畢竟你一向最喜歡在晚上耍一些小手段。不過好在今夜你比較老實,否則我絕不放過你。」
「……哦。」他說得也對,崔秀萱信了。
宗凌說完這話,再度陷入沉默。
氣氛莫名有點尷尬,莫名有一種被抓包的尷尬。崔秀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遲疑問道:「你還要監督多久啊?」
「走了。」宗凌立馬起身,他抬腿往外走去。
「等一下。」崔秀萱叫住他。
好不容易來了,肯定不能放他走。
她這幾天想過了,單憑自己偷偷溜出去難如登天,必須得從宗凌這裡下手。
「宗大人,我們商量個事好不好?」想到一會兒要說的話,崔秀萱刻意軟聲軟語,有些討好的意味。
在這靜謐的深夜,像
一片柔軟的羽毛撓著宗凌的心窩。
宗凌喉結滾了滾,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什麼事?」他嗓音沙啞。
崔秀萱用平生最溫柔的聲音說道:「我把你想要的給你,你放我走行嗎?」
宗凌臉色驟變,陰鷙地盯著她,唇線緊繃。
她想走?
犯了這麼大的錯,她還妄想離開,真可笑。
男人死死盯著她許久,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弧:「你做夢,這輩子都別想走。」
崔秀萱瞪圓雙眼,頓感驚恐。
她緩了緩,又重整旗鼓,詢問起動機:「那你留著我,想做什麼?」
宗凌冷笑,慢條斯理道:「你犯下這如此多罪行,我留著你,當然是為了折磨你。」
崔秀萱顫聲道:「……要怎麼折磨?」
宗凌抬手扣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細膩的臉肉,附耳威脅道:「我想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你就等著吧。」
崔秀萱心底騰升一股恐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還沒說話,喉嚨里突然泛起酸水,她猛然低頭,嘔吐了起來。
宗凌動作僵住。
崔秀萱捂住嘴,彎腰不停乾嘔,眼眶濕潤泛紅。
掌心下她的身體不斷顫抖,宗凌不由放輕動作,猛然站起身,「來人!」
當歌的身影快速出現在營帳內,很快,燈燭點燃,室內被照亮。當歌朝這裡看了一眼,抿唇道:「夫人這是有喜了?」
有喜兩個字似當頭一棒,營帳內二人動作皆是一頓。
崔秀萱抬眸看向她,嘴裡吐出一句「有喜」沒說完又乾嘔了起來。
宗凌瞳孔劇烈振動,緊緊盯著崔秀萱的臉,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頓時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你、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崔秀萱虛弱道:「好難受……」
宗凌立刻抱住她,「那你靠著我。」
很快,徐軍醫睡眼惺忪地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整個人僵硬不動的宗凌,動了動唇,沒說什麼,直接走過去給崔秀萱診脈。
「夫人最近是不是暴飲暴食了?」徐軍醫問。
崔秀萱點頭,「嗯……」
徐軍醫道:「暴飲暴食,加之最近心情時常大起大落,過度思慮,導致肝氣犯胃。這段時間一定要保持心情通暢。」
「好。」
徐軍醫又叮囑了幾句。
整個過程,宗凌始終沒有說話。
他垂眸,顫了顫睫毛。右手緊緊握拳,骨節泛白。
他最近都幹了些什麼?
他緩緩抬眸,雙眸泛紅,看向臉色蒼白的崔秀萱,心口像塞了一塊浸透水的棉花,要窒息了。
便聽她說道:「所以不是有喜了?」
徐軍醫道:「不是。」
崔秀萱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像是扔掉了一個沉重的負累。
這再度成為她絲毫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的證明,宗凌的神情瞬變,陰冷地盯著她,喉結直滾。
崔秀萱本和徐軍醫說這話,宗凌猛然站起身,下顎線緊繃,快步往外走去,似乎厭煩至極,完全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鐘。
崔秀萱不解地看著宗凌的背影,而徐軍醫面露擔憂地看男人一眼,嘆了口氣,「老夫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