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後女鬼動作的加快,他感到自己腦袋開始離地面愈來愈近……
【醒過來!】
眼前是一片被血水染黑的路,簡席迎再也分不清現實還是噩夢,即將在女鬼手中斷命時,心臟突然一陣刺痛,臉頰又一股火辣的痛感。
再睜眼,又是啪地一聲。
簡席迎從夢中醒了過來,眼前是青白髮硬的手,手指在眼前一晃一晃,出其不意中他又白白挨了一巴掌。
「疼。」
路談還在想需不需要再打一巴掌時簡席迎終於出聲,一張臉被扇的微微發紅,眼角是睡眠不足分泌的淚水,唇瓣張張合合不知道又在說些什麼。
他就這樣站在簡席迎的鎖骨上,看著一張後怕的臉心情不太美妙。
【打死她,搶席迎。】
他生氣地散發出陰氣,整間屋子瞬間溫度下降,簡席迎哆哆嗦嗦扯過被子蓋上,臉上還有陰氣留下的痕跡,脖頸一片幾乎全黑,看得路談越發憤怒。
「幹什麼,像個冰塊一樣放冷氣。」簡席迎捂著脖子心有餘悸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說話的時候甚至聲音有些嘶啞,仿佛夢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路談因為他的動作滾落到他的腿旁邊,五根手指爬動著換了個姿勢將醜陋的斷口面衝著簡席迎,兩條紅線也收起來搭在一起組成一個向下撇的弧度。
【生氣。】
簡席迎看著它莫名其妙的舉動,白著臉抖了個被子直接將它抖到了地上。
他軟著腿下床,走到衛生間看到鏡子時才有種果然如此的荒唐感,鏡子裡的人皮膚上都浮著黑氣,情況和當時醫院裡的吳勇一樣,「怎麼突然就……」
話說到一半想起當時醫院刺入自己眼中的陰氣,簡席迎慌張伸手觸摸自己的左眼,一切突然有了解釋。
怎麼說,挺倒霉的。
手指能直接觸碰到皮膚,那層黑氣看得見摸不著。
簡席迎匆匆洗漱了一番,心裡計較著怎麼活下去,要不是那個丑東西,昨晚的夢裡他就死了。
只要一想到這點,他又忍不住觸碰自己的眼珠和脖頸,確定都好好的才安心。
現在已經不是什麼人人安全的社會,現在是人人自危的社會。
「這時候有錢也不行嗎?」
簡席迎苦惱地嘀咕了一句,想起簡冠清那日嚴肅的表情,看樣子那兩人早已經知道這個社會每天都在發生什麼,現在只是政府壓不住新聞才播報了出來。
路談從地上爬起感受到簡席迎身上不斷暴增的陰氣,兩根血線在空中晃動的幅度越加大了起來。
女鬼原本只是在簡席迎身上留了一縷氣息,現在隨著整個漳市的變故,鬼怪的力量越來越強,已經可以遠程殺人。
僵硬的手指將紙遞到簡席迎眼前時,上面扭曲的字也變得更像死神的絕筆——我可以幫你。
「我怎麼能確定你不會像那些東西一樣殺我?」
路談停止靠近,簡席迎下意識質疑斷肢的話,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和纏在他身上的黑氣又有什麼區別。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戳到了他並不存在的神經,現在又開始發瘋了。
路談像是被刺激到的惡整玩具,一句話寫了四五遍還沒停止,簡席迎對他已讀亂回的奇怪占有欲豎了個中指。
「果然我是真的被嚇瘋了嗎,為什麼要在這裡耽誤時間。」
疲憊的眼神從那張被劃得稀爛的紙上移開,簡席迎趿拉拖鞋從衛生間走了出去,路談回神的時候整個房間只剩他一隻手。
路談肢體不全,沒有腦子,他不明白為什麼簡席迎會害怕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簡席迎不信任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在簡席迎身邊,除此之外所有的阻撓只要解決掉就好了。
*
簡席迎準備去吳勇的醫院再去看一眼,他的妻子絕對清楚吳勇出事前去了哪裡。
沒有哪個女人會忍受自己丈夫一次又一次明目張胆出軌,也不會對他的行徑一無所知。只要知道吳勇是在哪裡出的事就能找到女鬼到底是誰,到時候怎麼辦,勸說沒有理智的鬼從善嗎?他目前還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