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席迎聽到這話眼珠不自在地向下轉去,時不時觀察著他的表情,見他沒有異樣才悄悄鬆了口氣,畢竟當時分開前鬧得並不愉快。
但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之前路談不清楚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兒,在找到席迎前,他看見的畫面一直都是這樣,陰森詭異恐怖。
街道上到處都是人,卻又不完全是人。
場景的主角只有那幾個還活著的人,如果發現異常,那恭喜你看見真實,結局是被發現的靈異殺死;沒有發現異常,那恭喜你最後也是被殺死。
這個世界無論怎麼樣都是會走向毀滅的,當維持其運行的基礎都不復存在,那其結局也只是走向滅亡。
可能這種無聊的過程不止進行了一次。
路談在找簡席迎的過程中因為其BUG的身份,聽見了世界意志的聲音,也得知了這個世界已經反反覆覆循環了無數次,而每一次的結局都是如此。
人類會從世界上徹底消失,自此循環結束開始進入下一個循環。
他當時聽到的時候被嚇了一跳,這就好像是一個遊戲,當你遊戲失誤的時候,可以從頭開始,但遊戲裡的角色卻是真實的死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們被格式化記憶,在這個世界裡走向必然死亡的結局。
於是,世界意志想要干擾這個結局,只有這樣遊戲才可以繼續走下去。
為了實驗,祂從其他世界找了幾個試驗品。
是的,試驗品。
死了也無所謂,因為下一次祂依舊可以從其他世界抽取其他人,一直到這種無意義的實驗干擾到其結果。
太可悲了,他們的生命不過是一個記錄實驗的數據。他們的情感不重要,人生不重要,一切在祂眼裡只是一個帶有標記的符號,僅此而已。
簡席迎注意到路談突然非常用力地抓著自己,正準備問怎麼了,扭頭就看見身後一群人追了上來。
「路談,他們追上來!」
路談臉色難看地向後瞥了一眼,正過腦袋時隱秘地向上瞪了一眼,拉著人開始狂奔。但無奈簡席迎的腿剛剛受傷,沒跑多久就動彈不了了。
這種程度,完全不是醫生說的擦傷那麼簡單,他皺著臉掀開褲子看了一眼,傷口血淋淋一片。
「路談,我沒辦法再繼續走了。」
簡席迎扭頭看向周圍,準備找到自己的車,路談回過身將快要觸碰到他的人一腳踹飛出去,左右看了一眼在他身前蹲下。
「上來,我背你。」
簡席迎本來還在憂心怎麼從這群撲過來的瘋子裡逃出去,聽見這話怔忡了幾秒。只可惜對方根本沒給他反應的餘地,抓著他胳膊就直接上手了。
「其實我覺得自己也沒疼到這種地步。」
簡席迎默默調整了一下姿勢,嘴上還在客套找補,手上卻是非常不客氣地將人脖子環住了。
路談笑了一聲沒說話,背著人往停車場跑去,他記得席迎的車就停在最前面那一排。
背上多了一個人,路談的奔跑速度卻絲毫沒慢下來,甚至在察覺到背後有人襲擊的時候還會迅速朝側邊躲一下。
「左邊有一個。」
「路談,右邊後面有兩個!」
簡席迎迅速適應了在別人背上的高度,開始提醒路談周圍逼近的危險,一次兩次,他看著那些人像沒了理智的野獸撲咬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第一想法是回家去,可回家就會沒事兒嗎,那些人真的是他的家人嗎?
前幾天,他還同許蓉待在花房裡侍弄花草,和家人一起吃飯閒聊,坐在搖椅上看著盛開的花擼著貓……這些他一一經歷過。
可同時簡席迎記得許蓉曾經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的模樣,見過爸爸哥哥勸說他出國時不解的面龐,也獨自一人感受著空蕩蕩的別墅。
他雙手不自覺抱緊路談的脖頸,扭頭看著身後一大片追上來的人,瞬間整個人從那種虛幻的情緒中摘離出來,感到一陣無法言喻的恐懼。
他還是被影響到了。
身邊到處都是隨時會要了他命的「人」,他居然還在思索所謂的真真假假,簡席迎忽然對上其中一個人的眼睛,渾身打了個寒顫。
「路談,這裡有出去的路嗎?」
「我們能活著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