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多心?」裴煦辰的聲音驀然響起在門外,帶有幾分說不出的怒意。
他今日踏足芳菲苑是想帶她出府遊玩,未曾想走到屋門前,卻聽到溫錦書那一聲,「逢場作戲。」
他本應當笑著推門而入,對那四字充耳不聞,還應該苦惱溫錦書不落入自己的圈套,自己應當如何對她濃情蜜意,直到抓住她是清流黨派來臥底在自己身邊隨時會取他性命的棋子。
可他不知為何心中似乎升起異樣的情緒,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猶如千針同時刺中心臟的感覺,有些新奇卻又讓人低落。
溫錦書與棠兒相視一眼,棠兒的臉上有些許慌張,溫錦書倒是又恢復了神色自若。
「棠兒見妾身今早有些發汗,以為妾身生病,這才說她多心了。」
裴煦辰臉上帶著笑容,眼中卻沒有絲毫溫度,「原來如此,錦書可要保重身體。」
「王爺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帶你出府。」裴煦辰意簡言賅。
溫錦書有些吃驚,「出府?」
「嗯。本王在王府門前等你。」
裴煦辰說完便轉身離去,不容溫錦書出言拒絕。
不過片刻,溫錦書便看見了府門前等待的馬車。
年初一的盛都城內,不少鋪子都已關門閉戶,街道上人客稀少,只能聽得馬車四角的銅鈴悠悠發出聲響。
「錦書,你不好奇本王要帶你前往何處?」
裴煦辰先行出口打破了這一路上的沉寂,似笑非笑地看著溫錦書。
溫錦書笑道:「王爺既然邀請妾身同行,定是規劃已久。」
裴煦辰不語,只一昧的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心中不免有些咂舌,這個女人,當真是冷漠無情。
一炷香後,馬車緩緩停下,裴煦辰先行下了車等在一旁,溫錦書這才發現她們停在了醉浮生的酒肆前。
丹娘從店內走出,笑臉盈盈,「新年第一天,王爺便帶著王妃前來,真是丹娘的福氣。」
丹娘今日穿著一身藏藍色冬衣內搭一件朱紅色的蜀繡牡丹冬裙,頭戴兩朵嬌粉牡丹,她本就長得貌美,如此打扮更顯得整個人富貴逼人。
他們三人前後上了二樓,溫錦書見她們二人熟練地走向了轉角的廂房。
推開門這才得見,秦欽單手托腮,手中拿著茶筅攪拌著茶湯,他抬頭望了一眼來人,說道:「你們真是來的巧,我剛起好茶沫,王妃可要嘗嘗我的手藝。」
溫錦書不知裴煦辰為何帶她來到此處,但仍舊對著秦欽的話淡笑點頭,「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四人圍桌而坐,待秦欽將茶湯倒入杯中後,眾人嘬了一小口後便聊起了正事。
「丹娘,徐子涵查的如何?」
「收到的情報與線索與王爺的猜測不相上下。」
秦欽將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之上,怒道:「這盛都是靠誰坐鎮才能得享太平,竟有人膽大妄為想要將這一汪潭水攪得昏天黑地,讓裴兄你與清流黨派斗得你死我活,企圖坐收漁翁之利,實在歹毒。」
「哦?這朝堂之上當真有趣。」裴煦辰看了一眼一直沒有開口的溫錦書,伸出手覆蓋在她的手上,「你說我說的對嗎?錦書。」
溫錦書看著裴煦辰的那隻手,感受到丹娘和秦欽兩人有些看戲的目光,緩緩開口說道:「朝廷政黨之斗,妾身一介婦孺怎麼會懂。」
裴煦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抽回了自己的手,說道:「王妃聰慧,又豈會是池中物。」
溫錦書捏住茶杯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王爺,妾身出身清流政黨,並非妾身之所願。但若因此讓王爺懷疑妾身,妾身九死其猶未悔。」
裴煦辰捂住了溫錦書的口鼻,嘆了一口氣,頗有些傷心般說道:「本王昨夜才同錦書說了體己話,做了那親熱之事。本王又怎麼會懷疑錦書呢,錦書這話可是傷透了我的心。」
秦欽正飲著茶,聽聞了裴煦辰的話,一口濃茶噴灑而出,盡數沾在了裴煦辰的衣衫之上。
裴煦辰翻了秦欽一個白眼,神色有些不悅。
「王爺,有什麼事需要妾身幫忙?」
溫錦書此時出聲解圍,秦欽向她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裴煦辰這才收回了想要戳死秦欽的目光,不再繞圈子,「丹娘,你來說。」
丹娘捂臉上掛著笑意,徐徐開口道:「酒樓消息最為靈通,青樓與賭坊魚珠混雜,要想斂財必不可少。若此事與徐子涵、清樂郡馬有關,不如前去打探一番。王爺倒也不必擔心身份會暴露,那個賭坊的規矩之一便是進入之人皆戴面具。」
裴煦辰回首注視著溫錦書,「錦書可願意隨我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