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
他面無表情地問:「九十九小姐就不好奇你為什麼會在意一個咒靈嗎?」
「說不定之後就會知道了。」九十九由基隨意地說,「惠君不是說會轉告乙骨嗎?」她戲謔地說,「相比起來還是你們的關係好到眾人皆知更有意思。」
五條悟的後背重重地靠到椅背上,開始生悶氣。
冥冥說:「看之前虎杖和釘崎的反應,還以為這件事是個秘密呢。」
家入硝子說:「就算之前是,在惠君繼承了五條家之後肯定也不是秘密了。」
五條悟癱在椅子上,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
伏黑惠從高專離開回到了五條家,繼續研究「獄門疆里」。
一本本典籍在他面前攤開,這不是有關「獄門疆」的內容,而是有關「十種影法術」的記載。
這堆典籍並沒有通過五條家的人的眼睛,禪院真希把這些典籍交給伏黑惠,伏黑惠直接通過影子把這些書偷渡進來,準備用完之後再還給對方。
伏黑惠以前不會在意這些,但是這段時間下來,他已經知道這些書光明正大地進了五條家,可能他就拿不走了。
雖然伏黑惠無所謂這些典籍的歸屬,但借來的東西要還。
同樣用影子將整個房間包裹起來,伏黑惠扶著額頭,感覺到自己的咒力在房間中鋪開。這次的影子流動起來沒有之前那麼平穩,偶爾會發出海浪一樣的抖動。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他的咒力在剛才的嘗試中消耗大半,現在在五條家這樣行使咒力,有人可能會發現他的不對勁。
但他無法不著急,找回五條悟的機會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不著急。冷靜、鎮定,伏黑惠緩慢地深呼吸,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收回了不穩定的咒力,起身去洗把臉。
冰冷的水潑在臉上,使人精神一振,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滑落,伏黑惠看著鏡子裡疲憊的自己,想起了以前五條悟訓練他時的場景。
看五條悟給一年級上課就知道,比起理論,他更偏向於實地教學。具體到伏黑惠身上就是在伏黑惠有時間的時候,出任務就把他帶上。
津美紀沉睡之後,伏黑惠除了上學之外的時候都很有時間,那是兩個人相處時間最多的時候。
五條悟很清楚伏黑惠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家裡,少了津美紀之後,原本溫馨的房間總讓人覺得空蕩蕩的,缺少人氣。他又不能總是回家陪著伏黑惠,現在反過來帶著惠出任務也一樣。
於是五條悟會在放學時間領著伏黑惠去見識各種各樣的咒靈。
五條悟很忙,他的任務強度沒有給伏黑惠由易到難適應的機會,一開始就是一級,應該說大部分是一級,偶爾會有幾個特級。
咒靈的級別對於五條悟來說從不是問題,按他的話說「咻咻咻」就能解決,但帶上伏黑惠之後,他會很注意地在袚除咒靈之前,給伏黑惠講解咒靈的種類、攻擊、形成原因……
等伏黑惠熟悉了一些之後還會讓伏黑惠用式神參與進來,自己在旁邊等伏黑惠招架不住了再直接把咒靈袚除。
『教具』很有用,五條悟的教學模式對於某些人可能有些跳脫,但很適合伏黑惠這樣自學能力良好的學生。
他在面對咒靈時發掘出自己的不足之處,然後調伏新的式神作為補充,比如發現「玉犬」缺乏對空能力,於是有了「鵺」,發現缺少束縛能力,於是有了「蝦蟆」,發現他的式神們普遍體型不大,於是有了「大蛇」。
十四歲的伏黑惠如同海綿一樣孜孜不倦地吸收著新的知識,直到病倒。
那是咒術師最忙碌的夏天,也是普通學生最悠閒的假期。
在暑假時脫離了學生身份的伏黑惠不需要再去上學,能夠跟著五條悟出一些距離較遠的任務,對五條悟的忙碌也有了新的認知。
知道五條悟很忙跟看著他每天四點睡七點起是不同的。夏天的五條悟甚至沒什麼時間去咒術高專授課,大部分時間都給了袚除咒靈。
他當然不會讓伏黑惠也跟著他天南海北地跑,只有在看到合適的咒靈的時候才會帶上伏黑惠一起。
但這不妨礙伏黑惠自己把自己拉到極限。
伏黑惠醒來的時候,五條悟正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他幫伏黑惠坐起來,像是嘆氣又像是鬆了口氣:「惠……」
「抱歉。」伏黑惠低著頭,手攥緊了雪白的床單,「耽誤您的時間了,悟先生。」
房間中陷入了沉默。
隨著五條悟沉默的時間增長,伏黑惠心中的愧疚也越來越深,把他的頭壓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