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致知道,這事我們之前也商議過,紫狐接下來的案子換律師是肯定的,我也早有準備。」
「維克多怎麼說?前面你的工作……」
「他暗示過會五五分,我覺得沒問題。」
「那就好,另外紀希頤的案子,」利曼珊嘆了口氣,「她是真嘴硬,六項罪名,拒不認罪。」
「撞蒂凡尼的司機落網了,我覺得謀殺這一項她應該能很快澄清。」
「綁架呢?你自己覺得跟她有關嗎?」
「檢方現在掌握的證據是跟她有關,我這邊不想表態,不過我倆私下裡說的話,前兩天我跟她聊過。」
利曼珊坐起身,擔憂地看著她。
「她主觀上應該是沒有參與綁架,算不上同謀,但獲知我被綁架後,她的處理方法顯然是有問題的。」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有跟你解釋嗎?」
「阿爾薩德綁架我,想要的是她用手中掌握的信息將科恩扳倒,很顯然,最一開始她拒絕了這麼做,也沒有向警方求助,她在私下斡旋。」
「怎麼個斡旋法?」
「她希望科恩能夠把耀石收購案吃進嘴裡的吐出來,還給阿爾薩德,科恩沒有答應。」
「所以你被綁了十天?」
「差不多是這樣,但最後讓她改變主意反水科恩的,我覺得她自己也說不清,我們更說不清。」
「為什麼?」
「她說她是在那幾天裡對科恩終於失望了,她為科恩賣力,出了事對方卻見死不救,我相信這是真的,但構不構成全部原因,難說。」
「阿爾薩德的另一個條件可能構成剩下的那部分原因,幫她競選獲勝。」
「她是否認這一條的,但人性有多複雜,答案就有多模糊。」
「問題是,紀希頤的所有解釋中,完美地摘除了她自己,就好像這只是阿爾薩德和科恩之間的推搡一樣,其實她才是那個關鍵人物,她如何處理,才決定了你當時的命運。」
鄢瀾看著利曼珊,「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我想過,如果換作你,會怎麼處理。」
利曼珊幾乎笑了,「這個假設是成立不了的,我就不會讓你陷入那樣的境地,從一開始,我就不會和科恩勾結,不會把你卷進那漩渦。」
「我想出的答案和你的一樣,所以我對她說,是她從一開始就違法了。」
利曼珊這次真的笑了,「多麼顯而易見的道理啊,可惜一心想為自己開脫的人是看不清的,或者蒙住自己的雙眼,故意看不清罷了。」
正說著,利曼珊的手機振動起來,是卡羅爾的簡訊:阿爾薩德已經交代了更多細節,我們可能會得到更直接的證據。
她抬起頭,「看來事情有了新進展。」
「嗯,卡羅爾?」
「是。」
「她說什麼?」
「阿爾薩德開口了。」
鄢瀾舒了口氣,「終於。」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多了一絲篤定。
紀家二老怎麼也想不到,此生第一次坐私人飛機,竟是在一個幾乎陌生的人的安排下,去看監獄中的女兒。
飛機落地時天已經黑了,查琳已經在這座小型機場等著。
不過短短兩三個月,再次見面,竟是世事變遷,紀希頤的母親辨認著這個高大的白人女孩,那雙藍眼睛依舊沒變,她的腦中又閃過電影裡的那個女演員,上次見面還能有說有笑,這一次,仿佛已經臨近世界末日。
查琳擠出一絲笑,她「吊兒郎當」了三十來年,已經成了肌肉記憶。
「叔叔,阿姨,累不累?」
翻譯已經走了,關於紀希頤的隱私,不能讓別人知道,查琳只能依靠翻譯軟體和他倆溝通。
紀母點點頭,答非所問:「現在能見我女兒嗎?」
「可以,我現在帶你們去。」
聯邦監獄中,紀希頤在四小時前接到消息:查琳已經安排她父母過來,約了晚上七點探監。
她的第一反應是想罵查琳,再一想,眼圈紅了。
她已料到是父母獲知了消息,找不到自己,只得找了查琳,而人生至此,能夠盡心盡力幫她這樣安排周全的,只有查琳了。
她不想見父母,卻不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