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時,溫灼瑾並沒有那麼多銀子。
手臂和腳上的傷清理上藥包紮後,溫灼瑾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清理。
想到女人之前戒備的樣子,溫灼瑾決定還是等人醒來時徵得同意再說。
畢竟她並不是真的貓貓。
留了貼身的裡衣,其餘衣服溫灼瑾都給顏凊斕脫了。
地龍燒的熱,蓋了稍微薄的被子,即使如此,在蓋上被子時,已經在迷香作用下陷入深睡眠的顏凊斕還是發出低哼聲,傷處被碰到痛的。
溫灼瑾輕輕拍了拍顏凊斕,她蹙緊的眉毛一直沒展開,身上依舊散發著淡淡的冷香。
溫灼瑾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蔓延。
誰能想到一枚香丸換來的人,想要留住,恐怕是幾百枚香丸都難。
更何況舅舅還沒有脫困。
倘若明日武元珩那邊還需要更多的銀子,怎麼有銀子給她抓藥?
「姑娘,藥熬好了。」外面金蕊的聲音傳來,溫灼瑾回神。
「姑娘,奴婢來餵她吧,姑娘休息下,熱水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去洗澡。」金蕊端藥進來對溫灼瑾說。
「……好。」溫灼瑾頓了頓點了頭。
按說誰餵都是喂,金蕊還更熟練,不過溫灼瑾看著金蕊碰觸顏凊斕就感覺有些窒悶。
這樣顯得很奇怪。
顏凊斕雖說睡眠狀態,但是有吞咽功能,金蕊將人扶起來,把藥用勺子到嘴邊送進去,她憑本能能咽進去。
也可能是渴了。
唇瓣發乾。
藥是咽進去了,只是很快又吐了。
伴隨著低哼聲。
隨即,溫灼瑾看到顏凊斕眼角溢出了淚。
她是怕苦?
苦到掉眼淚了!
溫灼瑾讓金蕊等等,轉身出去讓人找了點紅糖來。
金蕊餵藥,溫灼瑾餵糖,好一會兒才將一碗藥喝完。
「姑娘,這位娘子這樣好看,是哪家的娘子,該怎麼稱呼?」收拾時,金蕊看溫灼瑾拿帕子給顏凊斕仔細擦著,小心的問了一句。
金蕊是沒見過顏凊斕的,有些好奇。
隨著金蕊問出話,溫灼瑾動作一頓。
她也不知道。
越發荒謬了。
竟是只看著對方的臉,就想了那麼許多。
甚至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那份身契還沒仔細看。
「端熱水來,給她洗個頭髮吧。」溫灼瑾一時沒想到怎麼編造一個身份,轉開了話題。
金蕊見狀也沒有再多問了。
洗頭髮時,金蕊沒讓溫灼瑾幫忙。
溫灼瑾心裡有事,摸到鸞娘給她的身契想看看,又有些猶豫。
溫灼瑾吐了口氣,轉身到了外間,冷靜了下,這才將身契取出來。
賤籍,柳素娘,年二十五歲,原翰林院侍講學士楚灝廷髮妻,受宣瑞王造反案株連……
看到上面的信息,溫灼瑾手裡的身契差點捏成一團。
那女人的確如鸞娘說的,是這次動盪被削為賤籍的。
只是,她不是一個人,她是有家庭的。
她想了那麼多,還在想怎麼弄銀子,怎麼治療她。
就算是弄來銀子,治好了她,然後呢?
她若是想要找自己的夫君,若是想離開,她難道能強留她嗎?
她不是一隻真的貓,她有自己的意願。
溫灼瑾內心隱秘的地方被迫揭開了一角。
她對她存了妄想。
她喜歡她的樣子。
好這好顏色。
否則,可憐人不知有多少,她又怎會偏偏只給她贖身。
她從來不是那種純善的人。
只是再往深處想,她卻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