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金鉤廟偵查的一行人分成了三組,關堯留在原地尋找槍響的蹤跡,韓忱看押蛇頭繼續往金鉤廟去,王臻帶著孩子上瞭望塔探路。
沒過多久,林子就重新安靜了下來。
「不對勁,」一個市分局刑偵大隊的年輕警員說道,「我瞅著這邊地上的腳印不大對勁。」
關堯正低著頭思考著什麼,他聽到這話,立刻順著那警員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獵戶所說的那片山崗下竟密密麻麻地分布著數十個腳印,這些腳印大小、花紋以及深淺都基本一致,一看就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奇怪,」關堯蹲下身,眯起了眼睛,「你們看這些腳印的鞋底花紋……像不像咱們冬天發的棉靴?」
聽到這話,有兩個負責外圍聯絡的警員立刻抬起了自己的腳去看,看完後,他們吃驚道:「還真是!」
「韓忱剛剛領著你們走過這裡嗎?」關堯當即問道。
那兩個警員搖頭:「沒有,我們只問了獵戶,沒有上山崗偵查。」
「沒有上山崗偵查……」
這話讓關堯的心瞬間懸了起來,他繞著這堆腳印轉了三圈,最後自言自語道:「長青穿的是43碼的鞋,這些腳印看起來差不多大,難不成,難不成……」
這話還沒說完,他掛在腰間的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那邊的王臻急聲道:「關堯,我在瞭望塔頂看到了一輛黑色小轎車,這輛車正要往東北方向的邊境線上去!」
金阿林山中大雪難行,村民們大多都在家中窩冬,在這種天裡,會開著車外出的,多半只有走村穿巷賣凍豆腐的小商販,可小商販一般只會開掛有塑料棚的三輪車,大概率不會駕駛著難以穿行山路的小轎車。
「這輛小轎車我見過,咱們之前來胡楊村偵查的時候,一戶村民的門前就停著這輛車,車牌對得上,關堯,那地方離你很近,趕緊帶人追上去看看。」王臻在對講機那頭命令道。
關堯精神一凜,他揣好左輪手槍和警棍,立即下了山崗,帶著那幾個同樣攜有裝備的警員,按照王臻的指示,把車拐到了大路上。
之前閔超查過胡楊村外的車轍印,其中有一條與陳玉培駕駛的皮卡對上了,而在千金坪,同時有目擊證人確定,這輛車曾出現在山口的公路上。
也就是說,在皮卡離開後,李光來未必跟著一起離開了,他很有可能還留在胡楊村附近,而那兩個小孩的說法也證實了這一點。
關堯等人追查的方向沒錯,來金鉤山,不光是為了尋找錢國偉,也為了尋找時時刻刻跟在錢國偉身後的李光來。
現在,李光來似乎是出現了,那麼錢國偉呢?
一輛被撞壞了前燈的紅色小轎車正行駛在漫長的邊境線上。
郁春明窩縮在后座,他按著胸口,緊喘了兩口氣,終於從剛剛的窒息中緩了過來。
錢國偉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通訊設備,並沒收了那根警棍,此時這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他死死地抓著方向盤,似乎在害怕后座上的人還有餘力與他爭搶。
「你要帶我去哪兒?」郁春明問道。
錢國偉一言不發。
「你要殺了我嗎?」郁春明又問。
錢國偉目光微動,但仍舊緊抿著嘴。
見他這副樣子,伏在后座上的郁春明忽然伸手去開車門,他一手放平了座椅,然後在錢國偉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拽出了一根斷掉的安全帶,一把勒住了他的脖頸。
滋啦——
只聽車下傳來一聲與地面摩擦的巨響,郁春明已抬手鬆開安全帶,把這玩意兒砸向了錢國偉的臉,錢國偉一腳踩下剎車,將這輛紅色「越野」別停在了林子外。
此時,后座車門已經大開,郁春明沒時間回頭去看到底有沒有砸中錢國偉,他直接側身一躍,將自己整個人摔進了雪地里。
這地方的雪雖厚,但卻不夠鬆軟,郁春明摔在上面,渾身骨肉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但混亂之餘,郁春明一眼看見,錢國偉已經推開前門下了車。
「站住!」這人怒吼道。
郁春明跌跌撞撞地爬起身,要向林子更深處跑。錢國偉則直接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獵槍,對準了他的後背。
咔噠!是槍上膛的聲音。
「站住。」錢國偉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我不會開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