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哥說你在訓練。」
「有事啊,好吧,那你忙吧。」
杏燦說了好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杏知問:「他說他在哪裡?」
「沒說,不過……」杏燦用平板導出一份江城地圖,「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聽見有服務員詢問凌哥有沒有什麼想要,可以一起打包,說明一定是在需要配貨的店鋪,而江城需要配貨的店鋪不多,距離KK俱樂部最近的一家是……江城廣場的Hermès。」
「他有說為什麼會在那裡嗎?」
「沒有,」杏燦站起身,興沖沖道:「剛好許久沒買包了,我們去看看!」
杏知不置可否,也起身去換衣服了。
倒不是要去抓凌識,而是剛好也不想悶在家裡了。
他乾脆給凌識發去幾條消息詢問情況,並告知了自己要去的位置。
*
凌識戴著帽子,勉強遮住張揚的紅髮,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小識,過來幫媽媽看看選哪個包。」
被導購員包圍在中間的女人走過來,眼裡暗藏期盼,語氣溫柔。
凌識抬頭看了一眼,「……右邊那個吧,但你要是喜歡的話,都買。」
其實他感覺都很難看。
「小識的眼光真好,你弟就沒你眼光好。」
女人名叫戈筠竹,是凌識的親生母親,嘴裡的弟弟跟凌識毫無血緣關係,這是個狗血的故事。
戈筠竹書香門第里出來的一顆奇草,學習成績不好,卻格外有經商頭腦,好在家族支持,她的創業之路格外順利,在二十七歲那年,與陪伴著她一同走來的竹馬溫元良結婚,沒多久便懷了孕。
戈筠竹懷孕後,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事業,還差兩個月臨盆,坐著飛機去偏遠地區實地考察。
她的丈夫,也就是年紀輕輕已是學院副教授的溫元良擔心她的身體,跟學校請了假坐火車趕過去。
結果就是,溫元良下火車後被有心人盯上,遭遇到打劫,反抗無果後被殘忍殺害。
得知這個消息的戈筠竹氣急攻心,直接早產了,一時間兵荒馬亂,人仰馬翻。
偏偏給她接生的這家醫院,有著陰暗的灰色產業鏈,無良護士把剛出生的凌識賣了,並告訴戈筠竹,她生下的是個死嬰。
此時的戈筠竹沉浸在悲傷之中,人都傻了,可慌忙趕來的戈家可不是好惹的,要求徹查此事。
黑心醫院慌了,畢竟凌識當時已經被他們賣出去了,這可怎麼辦?
很快,黑心醫院就想出招了,給人家孩子賣了,賠人家一個,換另一家霍霍,這樣既沒有損失,錢還賺到了。
於是他們把和戈筠竹同時生產的產婦的孩子換給了戈筠竹,說是醫院之前弄錯了,死的是另一家人的孩子。
就這樣,不知情的戈筠竹在後來振作後,更加努力賺錢,也更加努力對亡夫留下的孩子好,直到九年前戈筠竹給亡夫掃墓時,看見和自己的亡夫長相七分相似的凌識,這才真相大白。
這時候的凌識都十五歲了,養父母為了保護他車禍去世,只留下一堆遺產,沒有極品親戚需要打,為父母的離開痛不欲生。
面對找上門來的戈筠竹,凌識的表現格外冷漠。
戈筠竹的到來只能從側面說明養父母對他無私而偉大的愛,讓凌識更加難過。
那時候的凌識,猶如一具行屍走肉,好在有養父母的親戚們幫忙,戈筠竹被掃地出門,直到凌識在親情的治癒下逐漸好起來,他們才重新見面。
凌識對戈筠竹實在沒什麼感情,也不羨慕嫉妒那個被換的孩子,知道了事情經過,對方也是受害者,更何況凌識從小在愛里長大,養父母從來沒有短缺過他什麼,他一直都很幸福,怎麼會去羨慕別人的生活?唯一羨慕的,大概是那個孩子的養母還活著,而他的養父母已經去世了。
凌識並非是養父母從人販子手裡買過來,當年那群人販子因為戈家發怒,生怕沾染半點關係,賣出去的半道給凌識丟了自生自滅,好在被這對好心夫妻撿到,做了登記,發現沒人認領就帶回了家,後來又辦了收養手續。
由於心疼凌識從小被拐,養父母一直都很疼凌識,出車禍那天,是一家三口在車上,養父母首先想的便是護住他。
凌識怎麼都忘不了,那天滿身是血的養父母眼中對他流露出的疼惜。
養父強撐著精神,呼喚著他的名字,「小識,小識,別睡!」
養母撫摸著他的臉,哭泣呢喃:「老天啊,我的小識怎麼這麼命苦……」
那時候的凌識不懂養母說的命苦,後來戈筠竹的出現才明白一點。
但他每年去給養父母掃墓時,都會絮絮叨叨一陣,再認真告訴他們,自己一點都不命苦,遇到這樣一對溫柔又寬容的父母,是他的幸運。
……
戈筠竹挑好了包,坐到凌識的旁邊,「小識,你有什麼想要的?媽媽買給你當禮物好不好?」
「我什麼都不缺。」凌識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