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風景確實很美，但是一想到後天要陪杏知回去見家長，凌識就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放鬆玩，不要緊張。」杏知早已考慮到這樣的情況。
「你早就準備好了？那你之前怎麼不說？」
「我跟你說了，但你這幾天沾床就睡，應該沒聽到。」
「……」凌識還是很緊張，「好吧。」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這個男朋友很不稱職。
杏知明明年齡比他小，卻處處忍讓，體貼包容，凌識有種自己被寵成小孩的感覺。
自從談戀愛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變得格外幼稚，就連逗人都帶了一種撒嬌的意味。
不過杏知也沒好到哪裡去，總是面紅耳赤，一板一眼地回應他的熱情。
凌識想了想，心裡又平衡了。
他還是比杏知成熟一點的，起碼他現在對於親熱已經能坐到面不改色了。
當然，這只是凌識以為。
什剎海的名字有海字，實際上是個湖泊。
風吹出粼粼波光，也撩起細軟的發梢。
杏知拿出了之前買下的拍立得，眼疾手快按下快門。
「偷拍我？」凌識挑起眉梢，「給我看看。」
杏知把照片遞給他，凌識卻沒收回手，杏知只得把拍立得也遞了過去。
凌識舉起相機，大聲道：「知知，笑一個！」
杏知看見他彎起的嘴角，也不由自主流露出純粹的笑意。
「真帥，」凌識放下相機，「再沖我笑一個。」
杏知的笑根本沒有收回，偏圓的杏眼微彎，少年氣十足。
凌識拉住一旁的扶手，傾身湊過去親了他一下，低聲道：「受不了了！」
杏知迷茫地眨了眨眼，「受不了什麼？」
「我給你一千五吧，咱們現在就回酒店，」凌識偏過頭，用手半捂住嘴，耳根泛紅，「好不容易休息，我就想跟你挨一塊，就算是坐過山車也行。」
這樣隔著距離，不方便親也不方便抱，還要放防止被人看見，也太難受了。
杏知再次彎了眼，「好，不要你的錢。」
……
上岸的時候，凌識看見旁邊的古建築，忽然靈光一閃。
「知知，我們去火神廟吧，聽說那裡很靈驗，還不用調劑。」
「調劑？」
「對啊，網上都說雍和宮求事很靈驗，但是實現什麼，就會用別的東西填補，火神廟就不用。」
「好，我知道怎麼走，我有印象。」
杏知記得小時候奶奶帶自己去過，火神廟全稱敕建火德真君廟，不需要預約，可以祈福和求籤。
凌識好奇問：「你小時候來求過嗎？」
「沒有，是我奶奶來求的。」
凌識點點頭，又問：「如果我的願望靈驗了，以後你每年都可以陪我來還願嗎？」
需要每年來還願的願望是什麼，不言而喻。
「當然可以。」杏知默默在自己的行程里規劃出這麼一天。
他用自己記憶里奶奶說的話，給凌識介紹了一遍，然而沒想到的是，杏知在走入火神廟的那一刻，迎面撞上了手牽手出來的爺爺奶奶。
第67章
火神廟真的很靈驗。
從廟裡走出來的凌識不再焦慮, 心情變得很好。
杏知偏頭，看向嘴角一直掛著笑的凌識，不用猜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他將抽到的上上籤疊成三角形，放入襯衫左胸的口袋, 眉目溫和純稚。
誰能想到十幾年前的願望在如今成真, 而想要許願的他們碰上兩位前來還願的老人, 一對經年憂慮解脫，一對懷揣未來期許。
「所以真的很靈驗，」凌識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 悄悄勾了勾杏知的手指，「你看奶奶許願你能走出自己的世界，現在你就碰到我了。」
「不是的, 」杏知回握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動作難得的強勢, 「世界的定義基於每個人的理解, 也有所不同, 也許他們希望我的世界擴大一部分，不是榮納百川, 而是正好有你，有他們, 有我應該在意，現在也想在意的每個人。」
杏知忽然明白, 自己並不是走出了自己的世界，而是容納了更多人，變相地融入了整個大世界。
也許這是很哲學的問題，可以有一千、一萬個辯點, 但杏知不打算自己跟自己辯論到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