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心中雖恨,嘴角卻是勾起,眼角一瞥,似是想說些什麼。
只是還不待他開口,圖塔就意想不到地跳了出來。
「趕緊說!」圖塔惡狠狠地瞪著宏遠,刷地一下抽出腰間刀,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威脅道:「若是敢說一句假話欺騙二王子,老子颳了你。」
索蘇嘴角抿直,臉色未變,眼神卻倏地陰沉了下去。
他目光隱晦地在圖塔和索力之間打量,眸低里泛起懷疑,只是很快便又垂下眼遮掩了去。然後眼皮微垂著,目光輕飄飄落在宏遠身上,似乎已默認了兩人的催促。
「這……」眼看全場靜默,等著他說話,宏遠頓時抖的更厲害了。
他看看宏海,又看看夏樞,哭喪著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只是眼神卻越發可憐了,在宏海與夏樞之間不停看來看去,整一個欲言又止。
「怎麼了?」三王子笑嘻嘻道:「是不是結果已經出來了,只是你不敢說出來?」
「放心吧。」他看戲似的催促道:「只要你說出本王子願意聽的結果來,本王子絕對保你一命。」
說著,便又把目光看向了夏樞,眼神放肆地在他臉上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意有所指地笑道:「我瞧著安王妃雖然膚若凝脂、容貌不凡,但也只有一個鼻子兩隻眼睛,與平常人相比也沒什麼特殊之處,你說是與不是啊?」
索蘇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諷笑。
夏樞雖然把他們兩人之間的機鋒看的清楚,但宏遠猶猶豫豫,他心臟也跟著哐哐直跳,心中著急不安的很。
他不知道阿爹怎麼來了,而且還是受了那麼重的燒傷,與宏遠關係看起來還可以,宏遠也聽他話的樣子。
其實按先前的計劃,就算異族人是要挖了他的心,他也一定要是皇后命的。因為只有皇后命,他才能和異族大汗接觸,藉機刺殺他,亦或者攪亂他的治病計劃,讓他在最短時間內斃命。
但現在……
夏樞看了一眼上座的索蘇和索力之後,深吸一口氣,他沒有看向阿爹,而是把目光落在宏遠身上,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怎麼,宏遠大師想說些什麼,亦或者……需要我這個元家雙兒配合些什麼?」
夏樞知道阿爹肯定是來救他的,但他拿不準阿爹和宏遠的打算,怕他們會直接否了他的皇后命,打亂後面的計劃。再者,夏樞也怕一旦他沒有皇后命,異族人會立即對他們這些除了宏遠以外的李朝人下手。所以,他就用元家雙兒稍微暗示一下……
「師弟……」宏遠趕緊看向宏海,神色祈求。
宏海仿若對大殿中的暗流涌動毫不知情,他神色平靜,雙手合十,垂目喊了一聲佛號:「師兄他非是不願說出結果,也不是拖延,而是這個時間他不能給予明確判斷。因為元施主的命格不同與初生之時,隨著他的經歷不同,命格也在時刻變化。若要師兄立時給出確切答案,就需要元施主全力配合,否則後續必會引起所有人都承擔不起的極大反噬。」
他這是在像所有人解釋宏遠沒有欺騙人,故意拖延。緊接著,他的目光看向夏樞,眼神溫和慈善:「元施主,老衲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元施主幫忙回答一個問題,幫助師兄破除當前迷局,以言明你的命格,避免之後的反噬。」
夏樞知道阿爹明白他的意思了,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心裡琢磨了一下阿爹那句話,夏樞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他故意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冷哼道:「你也知道是不情之請。宏遠當初一個批命就害得我流落民間,阿娘慘死,現又被抓到這裡來,生死未卜。你師兄說我是皇后命,我夫君又不是皇上,哪來的皇后命。還有,就算是皇后命,我被抓到這個犄角旮旯里,活都沒幾天可活了,做個屁的皇后。既然做不了皇后,又算哪門子皇后命。我不找你師兄麻煩就夠意思了,你還叫我為你師兄幫忙,這種話你也能開得了口!」
「阿彌陀佛。」宏海喊了個佛號,也不反駁,只嘆了口氣道:「施主說的對,是老衲強求了。冤有頭債有主,師兄他如今這般處境也是報應。。」
「師弟,你知道我是被逼無奈啊!」宏遠一聽他應和,不幫自己說話,頓時為自己叫屈:「當時我若不找出皇后命的胎兒,咱們寺就被夷為平地了。」
「我哪裡料得到不過是為先帝的兒子們批個命,會造成現在這個結局。」他滿臉愁苦,不知道是演的,還是真的,臉上的汗嘩嘩的流,手不停地去擦拭,顯得慌亂緊張極了:「我若知道事情會牽扯出這麼多因果,早就閉上嘴不吭聲了。」
夏樞沒管他閉嘴不閉嘴,他聽出了蹊蹺,神情嚴肅下來:「你什麼意思?這和先帝有什麼關係?」
宏遠哀哀地嘆了口氣:「還不是被先帝給騙了。」
然後苦大仇深地道:「先帝晚年時曾請我給他幾個兒子批命。我那時初初下山,不懂帝王心思,還以為他是想判斷出合格的繼承人,為李朝開萬世太平及空前絕後之盛世。我當時年少輕狂,想大幹一場,來個青史留名、萬人供養什麼的,就尊了皇命,認認真真地推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