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想要打探這些異族人隸屬於誰了。
夏樞眼神一冷,伸出匕首就想給他一個教訓,只是他刀尖還沒碰到人,已走近的異族人就自己動了手。一個像是領頭的,怒氣洶洶上前,高聲厲喝:「打探軍務機密,該殺!」話音落,便一腳踹向索齊,「砰」地一聲,將他踹出半丈遠。隨即就有人跟上,弓弦彈響,嗖嗖幾聲,長箭破空而出,直射索齊頭部。
夏樞嚇的尖叫一聲:「阿爹!」見箭矢沒有射中,只落在索齊腦袋旁,趕緊撲過去,跪在地上一把拽住索齊的胳膊。在外人眼中,夏樞此舉是血濃於水的親情體現,實際上夏樞是怕人質失了控制。
「阿爹,你沒事吧?」夏樞使勁扇了索齊幾巴掌,讓他回神,臉上則是滿臉的擔心。
索齊給嚇懵了,長箭貼著頭皮子射過,帶起的凜冽寒風直襲腦殼子,叫他差點兒沒嚇厥過去,懵了好久都沒回神。不過他到底是異族大汗,被幾個從未放進過眼裡的小兵如此對待是從未有過的事,被夏樞扇醒之後,胸中怒火滔天,沒注意夏樞的故意毆打,橫眉怒目,對著兇悍的異族人就要張口喝罵。夏樞看到他的眼神,趕緊一把捂住他的嘴:「阿爹,阿爹,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嚇壞了?」
他眼神威脅,語中提醒:「這些英雄剛烈勇武,氣勢不凡,一看就都是年輕有為,堪當大任之人,你怎能胡亂詢問出處,萬一造成什麼泄露,你擔得起責任嗎?今日是眾位英雄沒下狠手,你才得以活著,要是、要是……」
夏樞狠狠地錘了他一下,一副既擔憂又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要是你死了,我和小弟該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我們可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忘了我們這一路南下的目的了?你的病、小弟的病都要趕緊治,否則……以後不懂,能不能不要亂說話呀,你好好想一想後果,行不行?」
說著話,眼淚就聚了起來,聲音哽咽個不停。
索齊被堵住嘴,還孫子般被這樣又打又教訓的羞辱,是又氣又急。剛開始他還怒瞪著夏樞,心道以後一定要收拾這個賤人,不過細想夏樞話中內容後,他神情一頓,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這些底層的兵士不認識他,他也不清楚這些人隸屬於誰,萬一一個搞不好,這些愣頭青敢直接要了他的命。而且他還中了毒,需要儘快解毒……在未搞清楚情況前,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的好。
夏樞見他自己想明白老實下來,便回過頭,淚眼婆娑地看向剛剛踢人的那個小頭頭:「我阿爹出身小部落,從未見過像你們這般威武不凡的英雄,一見之下極為激動,本意是為表達佩服讚賞,但見識有限,嘴笨舌拙又不懂規矩,說錯了話。阿爹無意打探任何消息,若有冒犯,我在這裡代阿爹道個歉,還請眾位英雄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景璟也瑟瑟發抖,被子半遮面,小聲可憐巴巴地哀求道:「還請原諒我阿爹,眾位的大恩大德,我們兄弟倆會一輩子記在心裡。」說罷,他還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撫著胸口,一副快喘不過來氣的模樣,聲音越來越虛:「求求你們了!」看著好不可憐。
那些異族人在發現他們兩個是雙兒後,就沒想過要殺他們,放箭以及腳踹索齊,只為震懾、嚇唬他這個在場看似唯一能做主的人。他們嚇唬完索齊之後,發現他被自家雙兒又捶又打的教訓,半句話都不敢反駁,知道他是個上不得台面的軟蛋,心中鄙夷,便不再把注意力放他身上。然後眼睛轉到夏樞與景璟身上,視線上上下下打量,想仔細看看他們的模樣。
夏樞感受到他們的視線,哪裡不知道他們啥打算。不過他想著自己蓬頭垢面,臉上又黑又腫,凍傷裂口遍布,這些人應該不會感興趣。
果不其然,在看過他之後,那些人便撇開眼,視線看向景璟。
「把被子掀開,臉露出來。」那領頭的見景璟的臉一直被遮著,露出的一雙眼睛卻極為漂亮,心道這肯定是個美人兒了,面上大喜,露出一副淫/笑,拎著刀,帶著三四個人,就要上前行那惡舉。
夏樞趕緊疾走幾步,攔在幾人身前,表情誠懇地道:「眾位莫要上前了,我小弟他患的惡疾會傳染,怕……」
「讓開!」那領頭的異族人正在興頭上被打斷,臉色非常不耐,表情陰森暴戾地抽出長刀,直指夏樞:「要不讓開,別怪我剁了你!」
夏樞頓時一臉害怕,但猶疑了一下,他還是沒有讓開腳步,一臉苦笑地放低姿態:「眾位還是別為難我了,我這是為咱們族人好。如果是李朝兵士來檢查,要看小弟,我絕對會讓開,讓他們檢查個清楚,但是小弟這病……我如何能叫身為族人的你們冒險……」
「大膽!」異族人脾氣大都十分暴躁,根本沒耐心聽他說話,一聽他叫李朝兵士檢查卻不叫他們檢查,更是怒氣上涌,拿刀便向他身上砍去。
夏樞心道這些人可真是畜生不如,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他裝作不會武功的樣子,手忙腳亂地朝旁邊躲去,然後左腳絆右腳,一腳摔了個腿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