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捨得殺她,殺別人而已,關她什麼事情?
不關她的事情......
對吧?
對吧?
葉青釉有些恍惚,紅艷卻再一次捏住了她時穿的闊擺袖口,她的臉還是那麼明艷,只是今夜,多了一份迷醉。
她用一種包含希冀,靦腆,惹人憐愛的眼神看著她,緩緩喚了一句令葉青釉至今匪夷所思的稱呼來。
她喚:
「......夫君......你在想什麼?」
這一聲後,天旋地覆。
葉青釉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碎了所有周邊能夠碎掉的東西。
等冷靜下來之後,整個屋子裡,只剩下了滿地的狼藉,以及一個驚恐萬分的美人。
葉青釉永遠那樣冷血無情,她說:
「就你這個蠢女人,也敢這樣喚我?!」
「拿著銀錢和公驗快滾!」
「往後再出現在我眼前,我殺了你!」】
.......
葉青釉平了平呼吸,等回過神,才發現現實也如記憶中一般混亂。
妝奩抽匣傾倒,地上更是滾了數不清的首飾珠寶。
丫鬟婆子跪了滿屋,蔣婆子跪在最前,頭也壓得最低。
葉青釉扯了已經梳好的鬢髮,重新端坐於鏡前:
「.......都下去吧,蔣氏留下,為我梳別的妝。」
一屋子丫鬟膽戰心驚的退了出去,蔣氏接了梳子,站到葉青釉的身後,面容平靜的緩慢梳發。
葉青釉坐了幾息,仍然有些氣息不平,冷聲吩咐道:
「剛剛為我梳妝的那個丫鬟,也送走。」
「好多年都不曾出現過的人與事,怎就突然那麼巧,剛剛好就能到我跟前?」
蔣氏梳發的動作一頓,繼而方才回話道:
「是。」
這份順從沒有換來葉青釉的順意。
葉青釉原本起伏的胸口突然緩了下來,有些突兀的問道:
「你並不覺得此事是故意為之?」
蔣氏一愣,旋即回道:
「奴婢不知,不過夫人說什麼便是什麼。」
「小丫鬟惹怒了夫人,那肯定是那小丫鬟的錯。」
耳邊是不盡的阿諛,葉青釉對望鏡中的自己,雍容華貴,貌美仍在,某一息後,終於逐漸輕快起來:
「對,我怎麼會有錯呢?」
「我不會有錯的。」
「你將那丫鬟快快送走,再去一趟承禮的院子,去將承禮同窗送的狸奴帶來,今日他若不給,便罰三戒尺,明日若還不給,便繼續罰。」
「我不信他不吃不喝,還能守著一隻狸奴過活?」
蔣氏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
「夫人.....?」
她梳發的動作有些凝滯,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猶豫,最後仍沒有忍住:
「......夫人,越家本家及旁支中,再沒有如小嗣子這般生的好看的了。」
葉青釉眼皮一跳,想看清鏡中的蔣氏,卻只瞧見了鏡中幾乎模糊成一團的身影。
她沒法看清蔣氏的身影,更沒有辦法看清楚她臉上的神情。
所以——
她吃不准這句話是勸告,還是.......譏諷。
葉青釉靜默了幾息,突然又扯開了今日久盤不上的墨發,站起身直直推開了站在身後的蔣氏。
蔣氏下意識便附身扣地,將頭死死的抵在地面之上。
葉青釉冷冷的瞧著地上:
「你不必拐彎抹角的提醒我不能對承禮動手,縱使我不會真的動手害他,我也有法子讓他捨棄那隻狸奴.......」
「為我更衣——
去承禮的院子。」
第377章 番外三屠龍者龍(7)
青天下日頭正盛,可漏進紗窗中的日光依舊稀薄如陳年宣紙。
軟帳半垂著金鉤,拔步床角蜷縮的少年正把臉埋進狸奴的暖毛里,試圖汲取最後一絲溫暖。
狸奴有些不情願的試圖逃走,貓爪隔著綢衣抓出血痕。
他只越發收緊手臂,單薄春衫下透出蝴蝶骨的戰慄:
「別走,別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