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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嗤的冷笑了一聲, 似乎被烏景元取悅到了,勾唇輕蔑地道:「好,那本座就如你所願, 讓你徹底死了這份心!」

下一刻,憑空幻化出一支通體散發漆黑煞氣的冰棱,抵在了烏景元的喉嚨上,魔尊逼問道:「蒼溪行何在?他的徒兒都落在了本座手中, 還不現身一見, 更待何時?」

「你這魔頭!以大欺小算什麼本事?」顧瀾夜一急,忙想法子拖延,厲聲道, 「我知你與師兄有舊怨,但這同烏景元毫不相干,你若真有本事, 就去尋我那師兄報仇雪恨,把烏景元給放了!」

魔尊眼眸一眯, 迅速鎖定了目標, 如炬目光釘在了顧瀾夜身上,寒聲道:「看來,你知道他在哪兒!說!不說的話, 本座即刻就殺了烏景元!」

顧瀾夜無法,只能說出實情。

哪知魔尊不僅不信, 手裡的冰棱更是瞬間就劃破了烏景元修長的脖頸, 猩紅的鮮血汩汩涌了出來。

張子隱都快瘋掉了, 大吼一聲,立馬就往前沖,可還沒沖幾步, 就被張家主自後一記手刀劈暈過去,往身後門生懷裡一推,張家主厲聲道:「看好少主!」

「嗚……」烏景元發出了一聲輕輕的痛呼,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黏膩滾—燙的鮮血,從血管里噴涌而出,很快就浸透了他身上的弟子服。

這身弟子服是新做的,他一直沒捨得穿。

還是為了參加張潛的訂婚宴,才特意換上的,眼下沾了那麼多血,只怕洗不乾淨了。

他竟也沒覺得有多疼,在聽見小師叔的答案時,同樣不相信。微微張了張嘴,他想跟魔尊再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聲帶已經斷了,他再也不能說話了。

血泡在喉嚨里,咕嘟咕嘟地翻湧上來,順著蒼白的唇角溢了出來。

他無聲地蠕動嘴唇,在無人看見的角落,更用力地握緊了匕首。

魔尊看懂了他的意思,臉上的嘲弄之色更濃了。

他就不明白了,蒼溪行有什麼好的?

冷冷冰冰的,跟冰塊有什麼區別?

一看就知是個不解風情,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兩百年前,他的兒子對蒼溪行一見鍾情,此後痴心不改,恨不能棄暗投明,也要跟蒼溪行在一起。

兩百年後,又冒出一個傻小子,對蒼溪行死心塌地!

蒼溪行還真是罪孽深重呢。

「你以為本座會相信你的鬼話?」魔尊語氣陰狠,「最後一遍,再不說實話,就莫怪本座心狠手辣了!」

「我說的就是實話!孔鴻明被他死而復生的爹擄走了,只怕是出了什麼事,師兄匆匆落下一句話,就離開了天道府!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顧瀾夜大聲道,眼睛死死盯著烏景元血流不止的脖子,以及隨時都可能刺通他的漆黑冰棱!

這冰棱不是凡物,而是魔尊用煞氣凝聚而成的。

被此物所傷,根本無法自行癒合,若再不把烏景元救回來,只怕他會血盡而亡!

「聽見了麼?」魔尊回眸,冷眼瞥向了面如死灰的少年,譏諷道,「同樣都是徒弟,看來你在你師尊心裡,遠遠不如那隻孔雀重要,本座真是失策了,早知如此,就該抓了他,放了你,如今倒好,真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用的東西!」

最後一句話明顯動怒了。

烏景元心如死灰,低垂的臉上,眼淚肆意流淌。

原來比他的安危更重要的事,居然是小師弟的安危。

原來,小師弟僅僅是被自己的親爹帶走了,就能讓師尊如此方寸大亂。

自己哪怕被魔尊丟進魔營里奸——辱至死,也不要緊嗎?

烏景元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他緊緊抿著唇,咬緊牙關,猛然攥緊匕首,狠狠割斷束縛著他的繩索。

嘭的一聲,繩索斷裂,身體完全失去了平衡,重重向腳下的無底深淵墜落。

魔尊倒是沒料到,他居然有這種狠勁。

剛要施法將人撈起來,下一刻,身後驀然襲來幾人,張家主趁機偷襲,張夫人則是抱住張子隱,厲聲吩咐張家的門生:「快!先去救少主夫人!」

顧瀾夜也趁機執扇沖了過去,一面擋住魔尊,一面迅速吩咐沈渡江:「快去救景元!!!」

——

耳邊是呼呼呼的風聲。

烏景元閉著眼睛,整個人持續下墜。

刺骨的寒風猶如刀片,在虛空之中,對他進行著無情的凌遲,鮮血噴灑,像是下了一場血雨。

身上的護身小甲,此刻散發出道道金光,化作無數隻手托舉著他,試圖將他拉上懸崖。

可烏景元已經失去了活下來的意念,死亡的黑氣籠罩在周身,他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忽然,頭頂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伴隨著凌厲的劍氣,劃破夜空,一隻有力的大手,驀然攥住了烏景元的手腕,將他持續下墜的身軀,猛然拉進了懷裡。

噗通——

烏景元撞得胸口有點發懵,猛然睜開雙眼,入目就是大師兄布滿急切的溫潤面龐,眼淚唰的一下,再度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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