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遇看著他驟然沉下來的臉色,想起他臨走前叮囑自己的話,踟躕道:「……我也不是故意讓他進來,鄉長昨天發了公告讓我們配合他。」
「其實……」江之遇猶豫了一下,小聲問出一個心中疑惑很久的問題,「你一直讓我不要靠他們太近,像是在防著他們什麼,還有你自己,哪有自己說自己不是好人的?」
謝津延默了默,隔著手機屏幕看他疑惑的眼眸,昨晚那種在暗夜裡看他睡顏時巨大的寂寥的空虛和空洞又填滿心頭。
他盯著眼前的人,往椅背上靠了靠,最後無奈扯了扯唇角,似是自嘲一樣:「你不懂,他們看你的眼神和我看你的一樣。」
「你看我什麼眼神?」江之遇更納悶了,與此同時感覺到男人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雙漆黑的眼眸盯著自己,像是能把自己從手機屏幕這頭拽進他那裡一樣。
然後吸附進一個深暗的洞底,被無數藤蔓纏過。
他疑惑他說的這樣一句奇怪的話。
而這時,那邊傳來宋秘書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通話就此掛斷,江之遇沒能聽到他對這句話的解釋。
「是阿延嗎?」在江之遇怔怔地放下手機時,祁少爺的聲音響在自己耳邊。
江之遇訥訥道:「嗯,他好像有份文件落在這裡了。」
還有袖扣,怎麼又掉下了?
江之遇便去昭昭的房間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床頭昭昭以前寫作業的書桌上放著份文件。
還有袖扣,他最後在堂屋方桌的椅子底下找到的,還是兩顆,都掉在了地上,他早上打掃的時候居然都沒有注意到。
「真的不是故意的嗎?」祁焰和黎清敘看他將兩枚袖扣小心收納好,都忍不住嘀咕了聲。
黎清敘笑:「怕不是查崗吧,真是瘋了,之前還只是忙完才過來,現在在公司都忍不住了,防我們跟防賊似的,我又沒做什麼?真是心機和心眼都用在了自己的兄弟身上。」
祁焰倒沒在意這些,只一眨不眨盯著美人的動作,像極了丈夫出門在外,有遺落的東西,妻子幫忙整理。
他真好啊。
又漂亮,又能幹,又特別,還這麼細膩貼心。
祁焰從來沒想過婚姻的事情,和嶺生那種被家裡的髒事噁心到對感情之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不同,他自己是打算為夢想獻身的。
偶像怎麼能心系粉絲以外的人呢?
可現在,祁焰滿腦子都是結婚,結婚,結婚。
他也想被之遇哥這樣對待。
祁焰暈暈乎乎的。
腦海里連婚禮的場地,甚至之遇哥肚子裡寶寶的名字都想好了。
不知道他父母介不介意他養別人的小孩。
他媽媽是外交官,思想一直都很開放,包容心也強,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所以,當霍嶺生再度踏入這座小院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兩個朋友其中一人呆滯著一張臉,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另一個笑的很是牽強怪異。
他蹙了蹙眉:「你們在幹什麼?都跑到別人家裡做什麼?」
祁焰被這道冷的像千年寒冰一樣的聲音激得渾身一個激靈,夢一下子醒了,臉上呆滯渙散的表情也一瞬褪去。
「我來拍宣傳視頻。」他早就把理由想好了,幾乎是沒過大腦就脫口而出。
黎清敘倒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反而笑了笑問:「怎麼,你又要當審判長了?」
不等對方有所回應,又勸說的口吻,「不過我看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比較好,免得被誤會有什麼,你是不知道阿延剛才打電話過來查崗,生怕我們趁他不在怎麼了。」
霍嶺生聽到這句,眉頭更深地皺了皺。
他沒理會黎清敘,瞥了一眼拿起手機裝模作樣拍拍拍的祁焰,隨後看向許久未見,昨天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的男人。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正握著手機似乎在和什麼人發消息。
江之遇怕遺落在自己這裡的是重要的文件,找到後第一時間回撥電話給昭昭小叔,可是對方沒有接聽,估計在忙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又打電話給宋秘書,宋秘書也沒有接,可能也在忙。
江之遇就只好給他們兩人都發消息留了言,問文件要怎麼處理。
過了有一段時間,才收到宋秘書的回信,說不是特別緊急,晚點會有人過來拿。
江之遇便舒了一口氣,按下手機屏幕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屋子裡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個人,昭昭小叔的三個朋友都聚集在了自己的屋子裡。
最後一位正是回了一趟北城,不再在山寺清修,而是接手家業化身霍總的霍少爺。
他詫異了片刻,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一樣,霍嶺生主動道:「昨天已經告知我打算在這裡建一個生態園,阿延和我昨天也同你們當地的政府人員初步交涉了一下,所以這段時間,我預計在你們這裡採集相關的信息,想了解你們自己對這個生態園有什麼想法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