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乘月嘆了口氣:「早知道該帶雲沾出來的。」
「……」蘭濯笑了笑,「我就當姑娘是在誇我比雲沾聰明了。」
「你個小機靈鬼。」
「說起來,雲沾和小桃都怎麼樣了?」
「小桃的生意可謂風光無兩,你沒聽說?」
「怎麼?」
沈乘月神秘一笑,白雲外有一處供人客串判官來查案的布置,她曾悄然把刑部幾樁懸案混在其中,民房現場、鄰居證人布置得和卷宗中所記載一模一樣。大概一個月前,八王府的小郡主呼朋喚友去玩,其中一人喝得酩酊大醉一頭栽到了桌子底下,不小心磕破了腦袋,撞擊的位置恰和桌下一凹痕吻合,眾人開始不著邊際地猜測,竟你一言我一語把真相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大家只當是一場遊戲,這群人藏不住話,回到白雲外時炫耀自己解開了謎底,向小桃索要獎勵,恰好傳到了一旁獨坐飲酒的一位老人耳中,老人當年曾任職於刑部,被這麼一提,就想起了二十餘年前自己經手過的一樁案子,連忙攔住眾人細問。
眾人沒什麼心眼,聽有人問,就得意地說了,老人一拍腦袋:「對了,鄰居,是鄰居啊!只有鄰居才來得及!」
少年人們嘻嘻哈哈:「對啊,我說了是鄰居吧。」
「跟我來!」老人激動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誰破的案子,隨我去刑部!」
「老人家,您入戲太深了吧,我們只是遊戲啊。」
「不不。」老人連忙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說明了來龍去脈。
少年們面面相覷,最終在小郡主的帶領下,一同去了刑部大堂。
刑部的人自然不想管二十餘年前一樁不甚要緊的懸案,但見了這許多官家兒女,倒也不好推脫,耐下性子聽完了眾人說話,讓手下去打聽到當年的鄰居還在京城,乾脆就派人去傳喚。
當年的鄰居已白髮蒼蒼、垂垂老矣,被小郡主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還原了真相,老淚縱橫,長嘆一聲:「報應啊!二十多年了,還是來了!」
小郡主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是你啊?」
鄰居已經沒有了抵抗的力氣,當場認了罪,顫顫巍巍地被官差押了下去。
刑部的人也分外驚訝,看看小郡主,又看看曾任職於此的老人:「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刑部又派了人去問詢白雲外,小桃早有準備,一口咬死是為樓里撰寫案件時,到處去民間探訪打聽到的。刑部破了懸案,也算功績一樁,便沒有多加為難,算是放過了白雲外這一回。
小郡主等一群紈絝參與並破解了一樁懸案,自是大覺光榮,扭頭就告訴了所有認識的人,好生風光了一回。
白雲外也再一次聲名大噪,一群年輕人日日泡在布置好的案件現場,試圖蒙中一樁案子,也跟著風光一次。
這段時日,白雲外的生意更是好上加好,門檻幾乎都要被踏破了。
沈乘月自然也開心於自己的決策,雖然後來聽說那被關進大牢的兇手本就生了病,命不久矣,就算不判斬首也活不了多久。但真相被人知道,總好過平靜無聲地湮滅。
沈乘月一行人在海邊休養了半月有餘,又閒不住地踏上了前路。
換了旁人,經過山中諸事怕是要嚇破膽了,但蘭濯和杜成玉絲毫沒有要回京過安穩日子的打算,仍是堅持要跟著沈乘月到處亂跑。
「無趣的安穩,和波瀾起伏的冒險,換了你,你選哪個?」杜成玉在她提出疑惑時,反問道,「今後雇些護衛,注意安全也就是了。」
沈乘月沒有反駁,只是多多少少也長了個心眼,去信把留在京里幫忙的兩名殺手調了過來,隨時跟在身邊保護。
一行人很快到了武林盟主的地界,對方已經收到了侄子的信件,很熱情地歡迎了他們,還打算重金酬謝。
沈乘月拒絕,提出想跟著盟主學上幾招。盟主打量了她的身子骨,在她腕間搭了兩指:「你現在的基礎是自學的?」
「是。」
「自學的話,悟性當真值得一贊,」盟主中肯道,「根骨也還可以,若你今年只有六歲,看在悟性的份上,我可以收你,為你鍛鍊根骨。可惜了你現在起步太晚,難有大成。」
「我也不求能飛天遁地,」沈乘月施禮,「只想請您教我幾招保命的絕技。」
盟主抬手一指她的臂間和腰間:「保命的絕技不是在這裡嗎?」
沈乘月並未提起過自己的袖箭和其他小東西,卻被他一眼發現。
「那是身外之物,」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必令侄也講過了我們的遭遇,有些時候,還是需要真正實力的。」
「看在你救了他的份上,我可以收你做個記名弟子,」盟主頷首,「但正式弟子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