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戍瞪大了眼,趕緊搖頭,「不給、不幫、不接受。」
「我拒絕了。」跟他的激烈比起來,她跟打了鎮定劑似的,坐得板正。
拒絕得好啊!沈戍在心裡瘋狂點讚。誰這麼沒有眼力見兒啊,怎麼還求到她面前去了。
「但人家很堅持。」
沈戍剛鬆口氣,就又屏住了呼吸,捏著的心臟手一會兒張一會兒馳的,把他折磨得不輕。
「還問我為什麼。」
「我告訴她。」鄭星瀝盯著他的眼睛,「因為你在追我。」
*
懂事以來的前十幾年,鄭星瀝一直處在一個悖論里。她一邊看不慣家裡各路親戚,一邊不得不為了面子名聲,裝出乖巧懂事的樣子。
很多人誇她省心,誇她明事理,誇她優秀,於是她困在這些評價里,不得不扮演著這樣的人。
懂事有什麼好的呢?她寧願自己晚一點才明白人情世故,這樣才可以第一時間對那些糟心的事情說不,而不是拖拖拉拉到自己越來越不舒服。
一開始是遠房的叔公家小朋友偷偷拿走的口琴,之後是無數次伸出的「援手」。
如果說這些跟自己關係還算不上很大,高二遇見的那個體育生,就是她獨當一面後遇到的第一個挫折。
她不想要把事情鬧大,所以拒絕後選擇了秘而不宣,保留一份體面,可是對方卻以為自己是在享受這個過程,玩什麼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乾脆鬧得人盡皆知。
淪為大家的好奇對象和談資其實並不愉快。
於是鄭星瀝第一次選擇了回擊,不留情面地完完全全否認了荒誕的傳聞,態度堅決,用詞保留了基本的禮貌,但跟語氣放在一起顯得格外陰陽怪氣。
這件事情擺平之後,鄭星瀝也潛移默化地做出了些改變。在債主上門的時候,她拋開所有的虛名,只從最現實的利益角度出發,選擇了報警。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覺得自己是個多厲害的人。
因為她敢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她的勇敢是超市貨架上的打折商品,可沈戍不一樣。
鄭星瀝後來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喜歡沈戍,答案的大部分是因為他很勇敢,而其他的理由聽起來似乎是個悖論。
因為沈戍不是喜歡那個成績好又懂事乖巧的鄭星瀝,是喜歡那個原原本本的,自私狼狽的鄭星瀝。
在他面前,自己可以自私,可以不懂事,甚至可以壞。所有的戒備和冷漠,他都照單全收。那是讓人很輕鬆的感覺。
他似乎是看過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輕易便能洞察到她的想法。
如果說自己的世故是因為生長環境,自我琢磨出一套厚厚的殼,那沈戍就是目睹世間百態後,依然勇敢地用溫柔包裹一切銳利。
她不肯輕易說出喜歡,並寄希望於沈戍可以打破這條線。
她需要確定自己會是這段關係的主導方。原本她以為這是自己謀劃的一部分,但事到如今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因為害怕。
可時間並不是拿來後悔,拿來權衡利弊的。人比想像中要脆弱,人生也比所能想像到的更加反覆無常。如果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那就好好的做好今天。
至於誰邁出的那一步,已經不重要了。
*
腦神經似乎被按下了開關,半邊身子都麻了。熱一點點爬上臉,透過肌膚散發著威力,影響著他的正常思考。
他心裡無聲吶喊,我就是在追你啊啊啊啊!
自己躊躇了好久不知道怎麼開口的事情,怎麼突然就這麼簡單地從她嘴裡說了出來。
可是要命的是,他並不能分清,這究竟只是她應付朋友的推脫之詞,還是真的察覺出了端倪。,不過很快,她就幫自己解答了疑惑。
鄭星瀝單手揪下桌面紙巾乾淨的一角,在指尖不斷捻著,搓成球再按扁如此反覆。她語氣輕鬆,說:「我應該,沒有理解錯吧?」
「沒有理解錯。」沈戍背不自覺挺得筆直,手心滲出細密的汗,連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聽不清,「我就是在追你。」
*
14 號樓 B 座 211 寢室正在召集開會,題為「如何給女生一個體驗感極好的表白。」
大會主題是趙中楷定的,十分符合他的定位。
「體驗感」三個字正經中透露著猥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色誘計劃。
事實證明,趙中楷會的也就色誘這一招,所以給出的三個方案都中二且油膩。
沈戍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自從上了大學以來就再也騙不到小姑娘了。
活該。
「既然她都問你是不是在追她了,你就直接跟人家說喜歡不就行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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