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已經聽牌,剛抓了一張麻將子,沒第一時間看,而是用手指按著,試圖摸出是什麼牌面兒,全場人心都提了起來,因為她已經槓了兩張牌,這把如果自摸,贏的錢那就大了。
鄭星瀝便是在這個時候,先按了接聽,而後悄摸地躲回到房間裡的。
「你們家好熱鬧啊。」沈戍似乎是在陽台,聽筒里風聲有些重。
「打麻將嘛,也就過年閒一點。」
沈戍笑,「你會嗎?」
「還在學。」
「那可快點學,我可是合祁市騰山區雀神。」
「你少吹牛了。」
「才沒有,不信明年過年一起打麻將看看。」沈戍語氣得意,「我一定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獨孤求敗,到時候你要是把壓歲錢輸完了可別罵人。」
「麻將可得四個人,你光贏我?」
「好辦呀,叫上方書琛還有你姐姐。」他恍然大悟道,「對了,應該把方書琛的錢全部贏走。」
「你跟他?還指不定是誰贏誰呢。」
沈戍見她並沒有辯駁會跟他們一起玩,高興極了,「走著瞧,到時候贏了的錢就全給你,讓你看看什麼叫實力。」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早上六點。」
「這都已經兩點多了,你豈不是沒法兒睡了?幹嘛買這麼早的票啊?」
「春運人,能搶到票都不錯了。」
「又是站票?」
「運氣好,撿漏了。」沈戍聲音有些抖,感嘆道,「今天風可真大啊。」
「你是在風口站著嗎?怎麼不進屋。」
沈戍不回答反問她,「怎麼沒有去放煙花?」
「今年沒有買。」
合祁的政策常改常新,今年的煙花所有區縣都全面禁放,除了實在偏遠的鄉村以外,可以說是一點爆竹聲兒都沒有。他們在新家過年,當然也不會為了糾結開門炮的事兒,跑老遠的路,於是也就作罷。
「那你想放嗎?」
鄭星瀝登時敏銳起來,「怎麼了?」
「如果你想放的話。」沈戍慢吞吞地說,「可以來樓下。」
「禁放煙花的話,兩根仙女棒應該沒有關係吧。」
鄭星瀝迅速拉開窗簾,去到陽台。街邊燈下站著個人,正在昂頭看著自己。底下的人揮了揮手,同時耳邊聽筒里也傳來驚呼,「你發現我啦!」
「沈戍,你真的是!」鄭星瀝喉嚨又甜又癢,不知道說什麼好,想到外邊兒正打在興頭上的家裡人,「你等著。」
「好哦。」他語氣乖覺地應下。
鄭星瀝換上了新衣服,之後悄咪咪地打開了門。門鎖咯噠輕響,好在此時不知道誰自摸了,客廳里綻放出一陣狂笑,完美遮掩了她的動靜兒。
她慌慌張張的,進了電梯還心跳如擂。
那人站在光里,身形輪廓變得格外清晰,風吹動長長大衣的下擺,更顯得他單薄。
「沈戍!」
他回過頭來,燈光的明亮從球里四散開來,為五官蒙上一層柔和的銀色,朦朧之間,她卻能看得清楚他的笑眼。
他身邊依然跟著笨重的大行李箱,不同的是這次不會再往下滑了。
「給你。」沈戍把手裡捏著的兩根細細的鐵絲棒遞給她,「新年煙花。」
鄭星瀝想,一定是自己熬夜熬出了幻覺。不然為什麼會在年三十的夜裡,看見漂亮的月亮。
沈戍摸遍了渾身上下,最後尷尬地說:「你帶打火機了嗎?」
鄭星瀝搖搖頭。他氣餒地耷拉下來笑,語氣里滿是懊惱和失望,「完了,萬事俱備,就差個火。」
她把煙花棒放到兜里,說:「沒關係,等到明年再放吧。」
沈戍笑起來,原本想讓她別說傻話,這煙花棒明年一定就放不了了。但很快又悟出她話里的另一層意思,「明年還是我跟你一起放嗎?」問完又立馬重重點頭,生怕她出口說不是,「你說的明年哦!是你說的,你要做到哎。」
不管是不是跟自己猜想的一致,反正他默認一致了。
鄭星瀝覺得好笑,「閒不閒啊你,就為這兩根煙花,繞這麼遠的路?你怎麼過來的,打車?」
合祁不比一線城市,這麼晚公交車早就停運了。
沈戍搖搖頭,「我在家裡守完歲,收拾好東西就直接出來了。路上沒打著車,走來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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