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這是玩笑話,所以冬眠直接裝沒聽到,不跟殷天計較。
「……對了,昨晚的小男孩呢,你抽空去確認一下吧。」
「放心,早上小傢伙沒起前,我就去看過了。」殷天道,「已經被他爹媽接回家了,關於昨晚的記憶也全部清除了。」
昨晚情況那樣緊急,殷天抱過冬眠,都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液將自己的衣服浸濕。
饒是如此,生怕殷天丟下小男孩不管,已經暈過去的冬眠硬生生地憑意志力醒來,叮囑殷天將小男孩也帶上。
但要將小男孩送回家是來不及了,最後確定殷天將人放在附近的派出所門口,冬眠才放心地又暈一次。
冬眠輕輕嘆氣:「消除記憶的傷害實在太大了……可惜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麼做……」
殷天冷哼:「自己都傷成什麼樣了,還擔心一個人類小孩?要開始肯讓我直接解決了他,早就什麼事都沒了。」
說小神仙強硬霸道吧,昨晚簡直如聖母再世,最後連自己都搭了進去。
但要說他真很溫和善良吧,實際又倔得要死,不達目的不罷休。
還是說,他只對自己強硬高傲,對人類就是無差別溫和聖母呢?
要真是如此,那小神仙多少帶點物種歧視了。
「……你能不能別這麼殘暴,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殷天不語,只是冷哼。
並對這種老土說法表示由內而外的強烈不屑。
「……可能你會覺得這條生命不算什麼,放在人類龐大的數量里,不過是個最小的數字。」
「但對他的父母朋友來說,他就是珍寶……其實不僅是一個孩子,一個人,就算是一條小狗,一隻小貓,都很可能是別人的珍寶。」
……更老土了。
殷天無法理解這種想法,也不想理解。
「嗯,為了一個人類,搭進去一個修行萬年的神仙,你一定覺得很值吧?」
「……」
冬眠眯起眼,看眼神是想上手給殷天來兩拳。
可惜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只能用眼神幻想毆打。
沉默好幾秒後,冬眠才說:「值得。」
殷天挑眉。
如果不是為了不服輸而嘴硬到底,那么小神仙就是瘋了。
可冬眠說:「……因為我知道,我不會死,但那個孩子要受到你的攻擊,肯定會死。」
「後來會受傷,也是我自己的判斷失誤,跟那孩子沒有關係。」
「現在他還活著,我已經在恢復,小魔物也被你消除了大部分……不能十全十美的時候,這樣就是很好的結果了。」
從結果看,確實如此。
殷天看向冬眠,到底有沒有陰陽怪氣,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概你真是做神仙的命吧。」
反正他永遠都做不到。
聽殷天這麼說,冬眠也沒生氣。
畢竟是個大魔物,別說他沒有要感化的念頭了,哪怕想感化,也不是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而且他們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開始到現在,什麼時候聊到一起過?
冬眠只是堅持自己的理念跟原則,不允許殷天用他的冷血理論來玷污罷了。
……
兩人這番對話不算長,說完沒一會兒,冬日就睡醒了。
大概是惦記著冬眠的情況,導致他睡得不夠安穩,再醒來後就不肯睡了,繼續當起他的小小看守員。
冬眠也跟他說了幾句話,不過精神沒撐太久,後來又睡過去了。
等冬眠再醒來,天色已經全黑,是晚上了。
身邊不見冬日跟殷天的身影,只有廚房裡傳出他們叮叮咚咚的聲響,不知道是在搗鼓什麼。
冬眠嘗試撐著手臂坐起來,沒想到還是很勉強,好不容易起來一點,結果手臂根本支撐不住,更嚴重地摔了回去。
嘶——
真疼啊。
怎麼會這麼疼。
別給他的傷口又摔裂了吧,早上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血止住的。
冬眠緩了好長時間,這股疼痛才漸漸平息。
此時最慶幸的竟也不是傷口沒裂,而是殷天不在跟前。
否則被這混帳大魔物看到,不知又要說哪些冷嘲熱諷的屁話。
廚房裡的聲響漸漸平息,先出來的人是冬日。
早上捯飭得還算乾淨,到中午也還能看,但只是幾小時沒見,小傢伙看上去就變得亂糟糟了。
頭髮翹起了好幾處,額前跟鼻頭都沾著白色的粉末,大概率是麵粉。
上衣袖子卷的一邊長一邊短,下擺濕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