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敘言順勢助攻一把:「原來日日想留下來做我們家的小孩啊,那太好了,叔叔也很喜歡日日,很想讓日日留下來呢。」
「……」
「來,日日,那讓叔叔抱你吧,你就留在這裡,讓爸爸回去吧。」
「……!」
那還了得。
小傢伙趕緊抱住殷天的脖子,大聲拒絕:「不要不要!你不要喜歡我!我要回家的!」
生怕白敘言會強行留下他,冬日都不敢從殷天懷裡下去了。
就這麼抱到自己的行李打包完畢,迫不及待地跟著爸爸回家。
……
離開半個月,再回到他們的小家,冬日說不出的心安。
雖然小律哥哥家的大別墅很華麗很富貴,好吃好玩的東西數不勝數,但他果然還是最喜歡有爸爸的小家。
經歷這齣別離,重逢的第一天,冬日簡直黏人黏到不行。
時時刻刻黏在冬眠身旁,不管冬眠在哪都要跟著,簡直快要成為冬眠的綁定掛件。
就這麼黏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變本加厲,整個人都壓到冬眠身上,生怕冬眠會跑了一樣。
殷天都有些看不下去。
當然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冬眠的傷口還沒全部癒合,小傢伙又胖了不少,擔心他會把冬眠的傷口壓裂。
確定冬日睡著後,殷天道:「要不我把他抱遠點吧,不然他會壓著你的傷口。」
「沒事。」
冬眠選擇縱容。
「就這麼睡吧,不礙事的,傷口不會裂開的。」
殷天玩笑道:「這小傢伙,肯定忘記你身上還有傷了。」
「不怪他,他還小嘛……能忍這麼多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冬眠摸摸小傢伙的腦袋。
此時此刻,他也是同樣的安心。
真奇怪。
只是一個毫無血緣關係,隨手撿回家的小孩子罷了。
這裡也只是隨便找來,一間隨時能夠拋棄置換的房子罷了。
可再回到這裡,他竟也有了種回家的感覺。
因為這裡有小傢伙惦記著他,在乎著他,全心全意依賴重視著他。
好像他成了小傢伙的一切,沒有他,懷裡的小傢伙就會因此凋零死去。
這種感覺真得很不可思議。
這麼一條小小的生命,是鮮活的,有溫度的,仿佛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
而他的心頭也同樣因小傢伙的存在而顫動。
像是找回了某樣丟失很久的東西。
補齊了內心曾經缺失的一角。
因為冬日的存在,他得到了一股渴望已久的,寧靜的安慰。
……
重逢第一晚,本該溫馨安然地度過。
但可能真是壓在身上的小傢伙太沉了,壓到冬眠呼吸不暢,做了近千年來第一個噩夢。
片段化稀碎的畫面不斷閃現。
前後沒有邏輯相連,只是一幕接一幕的場景在腦海中閃現而過。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黑暗過往再度入夢。
他看見自己漂浮在黑暗的海底,海水刺骨冰冷,窒息無窮無盡。
他又看見自己立於破敗荒涼的仙山,眼睜睜看著狠戾的魔氣如烈焰屠盡一切,卻什麼都無法守護。
慘烈過往還跟未來疊加。
不見任何可希冀的期待,未來被染上了同樣的絕望。
他竟看到冬日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畫面。
又看到自己被挖出內丹,還被打回原形的悽慘無助。
最後居然看到殷天也躺在血泊之中,似乎是被折斷了手腳的詭異模樣。
每一幕畫面都極具衝擊力,是冬眠再恨殷天都想像不出來的場景。
猛地睜開雙眼。
不過凌晨三四點。
傷口正在隱隱作疼,而冬日早從自己的身上翻下去,不知何時滾到了床的另一邊,依舊呼呼大睡著。
房間裡很安靜。
只有冬眠亂了節奏的心跳,以及嘈雜的輕微呼吸聲。
盯著滾到床角的小傢伙,冬眠也很難說清那一刻自己是怎麼想的。
靜靜看了好一會兒後,輕手輕腳地湊上去,伸出手指探了探小傢伙的鼻息。
確定冬日還在呼吸,沒有斷氣後,才很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
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有病。
可心跳始終未能恢復平靜,指尖還在發軟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