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師父這話, 江燃有些啞然:「……師父, 你是這麼想的呀。」
「那不然呢?我們這些當長輩的,不就是希望你們這些孩子有人陪,能夠快樂幸福麼。」閆老頭說完, 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煽情了,立刻擺回平時的臭臉,「反正就是這麼個事。」
「師父,我其實也不算是特別擔心,我知道我爸媽還有我舅舅他們都是很好的。」
江燃笑了笑,那雙琥珀色眼睛像是漂亮的寶石。他慢慢地說:「我就是……感覺沒鋪墊好,怕嚇到我爸媽他們。畢竟對他們來說也是有些驚悚的吧,兩個孩子突然在一起了。」
江燃靠在沙發上,很小聲地嘀咕:「仔細想想是挺混帳的,肯定會把他們嚇一跳。但是喜歡這種事情也不算我可以控制的嘛。」
面對出櫃問題,江燃不可避免的會忐忑和緊張,卻也不願意對長輩們隱瞞,想要對他們坦白,這也就讓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糾結。
「那就大膽去說唄。」閆老頭睨了徒弟一眼,「哦,是不是江洵那傢伙顧慮比較多?」
「不算顧慮,他這人……師父你也知道,就是心事重,他總覺得對不起我爸媽。」
「說明這小子還是有良心的嘛……咳,那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們啊,不用顧慮這麼多。我們這些大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准小瞧我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江燃笑著說:「嗯,等我結束交流會還有阿洵出差回來,我們就和家長坦白。」
師徒倆結束這番談心,也到了登機的時間。交流會所在的省市距離琴洲市有幾百公里的距離,他們要坐兩小時的飛機,等到落地時,江燃看到這邊的天空陰沉沉的。他看了一眼天氣預報,說是這幾天都會下雨。
江燃和師父回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去參加交流會。
這場交流會是藝術協會主辦,邀請了不少畫家前來交流,還請了閆老頭這樣的老藝術家指導青年一輩,不過像江燃這麼年輕就收到邀請的小輩還是比較少的。
交流會的展廳布置得古香古色,牆上掛著幾幅水墨藝術大師的真跡。江燃跟在師父後面跟一眾老前輩打招呼,聽這些前輩探討留白技巧聽得津津有味。
「……咱話說起來,江燃小朋友上次展覽出來的畫也很有意思,我看了我師弟拍的照,很有趣的設計。」
一位眉毛花白氣質優雅的老奶奶看向江燃,笑容很慈祥:「年輕人的靈氣就是不一樣啊,假以時日,小朋友肯定可以在這個領域大放異彩。」
江燃也不和這些老前輩謙虛:「嗯,我肯定可以變成各位前輩這樣厲害的大畫家的。」
眾人哈哈大笑:「好,有志氣。老閆,青出於藍勝於藍吶,你這徒弟未來可期啊!」
閆老頭比徒弟還更不謙虛,只是得意地摸著鬍鬚:「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哎,我徒弟的天賦可是我見過最好的。」
「是是是,還說話這麼甜,比我家那個倔驢徒弟順心多了,哎,老閆,把你徒弟給我成不?」
「去去去!少打我徒弟的主意!」
閆老頭差點又要吹鬍子瞪眼,江燃笑眯眯地錘了錘師父的肩膀,三言兩語把師父又哄得眉開眼笑。
不過江燃沒有一直跟在師父身後,交流會後半段,他從從容容地和幾位陌生的青年畫家探討起來,很快和他們相熟起來,互相添加了聯繫方式。
這次的交流會持續三天時間,因為在場有不少腿腳不方便的老前輩,所以每天的交流時間只有半天不到。第一天的會議很快結束,江燃陪著師父走出大廳,低頭髮了幾條信息。
「怎麼,又在給江洵那小子發信息?」閆老頭一副被年輕人的膩歪樣子甜到齁嗓子的表情,「你倆中午才剛講了電話呢!怕是手機都被你們講得發燙了!」
江燃也不扭捏,理所當然地說:「畢竟我和他談戀愛了,膩膩歪歪一點也很正常的嘛。」
閆老頭擺擺手:「少來,你倆沒戀愛之前也是黏黏糊糊的。」
「師父知道就好嘛……不過我剛才不是給他發信息。」江燃欣賞了一下師父牙疼般的表情,才解釋道,「我爺爺就在潭市這邊工作,我想著結束交流會去看看他呢,他一年到頭也沒幾次回琴洲市,我想見他都難。」
江燃小小的抱怨了一下爺爺:「所以我剛才發信息問他這幾天有沒有空,我過去找他。」
「哦?我記得你爺爺,潭大教化學的是吧,那你說不定這裡就能見著他。」閆老頭摸著鬍子說,「這棟樓就是專門開這種大型交流會的,今天有個化學相關的研討會也在這邊舉辦,就在我們樓下,算算時間應該也快結束了。」
江燃眨眨眼:「這樣嗎,那我現在下樓去看看。」
「走唄,師父陪你去。」
師徒倆說著就坐電梯到了樓下的展廳。這場化學相關的研討會也剛好結束,江燃一眼就看到一個表情嚴肅冷峻的老人走出來。他站得比松樹還直的,周圍簇擁著好幾個學生。
說來也是有些好笑,江家爺爺和姑姑都是教授,同樣是銳利嚴肅的性格,結果江振松和他們反過來,平時都是儒雅隨和的隨性模樣,倒是妻子性格職業都和他們非常相似。反正江燃有好幾次聽到爺爺數落爸爸跑去做生意,恨不得郁女士是他親女兒。
江燃收起思緒,朝老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