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春白:「……」
如果現在說「忍心」,會不會變得很尷尬。
顧長然跪了下來,聲聲切切:「師兄!」
短暫的沉默。
顧長然從滿懷期待,逐漸冷了下去,最後生出了怨恨來。
看他這樣低聲下氣地祈求,很得意吧?
逼迫他這樣的天才,衝著一個遠不如他的庸人低頭。
惡意紮根,無須養料,風一吹,便生根發芽,成了參天大樹。
如今只是一時收到掣肘,現在忍氣吞聲,等到日後一飛沖天,便要饒春白好看。
要讓他知道,天才不是這麼好得罪的。
顧長然自以為將怨懟藏得很好,饒春白卻一眼看出。
原以為是長歪的,沒想到從骨子根里就是不正的。
饒春白改變了念頭:「為了一口本命劍,你什麼都肯做?」
顧長然咽下所有的情緒,做出乖順的模樣:「是。」
饒春白:「若是我說,手上沒錢呢?」
顧長然茫然了一瞬,下意識就是責怪。
都怪大師兄太過嬌貴,不過受了一點傷就回來不幹了。
黑石礦脈中的報酬豐厚,要是日夜下礦,早就攢夠買飛劍的錢了。至於礦毒……年紀輕輕的,哪裡會這麼嚴重。
他想起徐寧不經意間提起的話,現學現賣,「不過沒事,大師兄可以去借,當鋪什麼都收!」
「我借?」
顧長然點頭,就算是明目張胆的吸血也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讓他去借?
這怎麼成!連想都沒想過。他天生劍骨,是磨劍宗未來的期望,怎麼能去借錢?再者說了,還有一個隱秘的念頭——自己去借,萬一還不上了如何是好?
都不用細想,就只對方心裡在想什麼。饒春白嘆了一口氣:「也罷,便隨了你的心意。」
顧長然得償所願,連多裝一下都不願意,軲轆一下站起來,迫不及待:「大師兄,我早就看好了!鑄劍閣中的上品飛劍雷霆,只需九千七百靈石。」
饒春白皺眉。
顧長然以為嫌貴,急急道:「已經是最實惠合適的了,再便宜,就都是些普通的飛劍。」
饒春白搖頭,說出的話出乎意料,不是拒絕,而是:「太差。」
顧長然:「呃……啊?」
饒春白目光柔和:「既然是本命劍,上品怎麼夠?我看極品靈劍方才配你。」
「極品……」顧長然遲疑,「得多少靈石?」
就算不知柴米油鹽貴,也知曉飛劍價高,上品已是勉強購得,不壓榨出最後一枚靈石不可,更別說是極品。
是他可望而不可即。
饒春白:「修煉一途,太過節省怎麼能行?錢不是問題,我來替你想辦法。」
這話悅耳,聽得顧長然通體舒暢。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
剛生出些許感激,又被怨恨取而代之。
既然有錢,為何還要他苦苦哀求?分明就是想看他丟臉。
現在不過虛與委蛇,等到日後……一劍在手,自然是要什麼有什麼。
顧長然幻想日後大殺四方的畫面,都沒在意饒春白說了什麼。
更沒去想,一向破落的磨劍山哪裡拿得出這麼大一筆錢。就算是借得來,還得起嗎?
這些都不是顧長然會去思考的事情。
「給我一縷你的靈氣。」
買本命劍,用靈氣去相配合適與否再正常不過了。
顧長然不假思索,伸出手,放出一縷靈氣。
在修真界中,每人的靈氣各不相同,是認人的憑證,獨一無二,就算是藏在犄角嘎達里也能找到。
靈氣鑽入一塊玉石中。
上面光芒閃爍,浮現了一條條奇特的紋路。舉至顧長然面前,還沒看清上面的花紋,就聽見饒春白道:「搖搖頭,點點頭,張張嘴。」
顧長然照做。
等到一步步做好,聽見「滴」得一聲。
光芒消散,玉石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顧長然回過神來,察覺有點不對,還沒來得及深思,就被轉移了注意。
「好了。」饒春白說,「你心心念念的飛劍,明天就到了。」
……
「阿寧!」顧長然急不可耐地分享喜訊,「明日我就有本命劍了!」
徐寧也替他高興:「太好了,只是……」
神情黯淡了下來。
顧長然追問:「怎麼了?」
徐寧怯怯道:「只是我看你低聲下氣,心裡難受得不行。」
顧長然臉上的喜氣被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