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銘先是扯扯褲腰,而後姿勢彆扭的抖抖腿,確定不明顯後,這才放下手裡的抹布,跟在劉波的身後出了廚房。
今晚的天空很美,抬頭就能看到滿天繁星,邵玉銘看著,輕而易舉就看到了那顆耀眼的啟明星。
當然,他並不知道它叫什麼,只是覺得它很亮,像一束光。
就像,劉波給他的感覺。
總是會在他最迷茫無助的時候,及時的出現為他指明方向。
天色漸深,風起了,涼涼的風穿透針織布料,吹起了邵玉銘一身的雞皮疙瘩。
邵玉銘一時沒有動,而是看著廊檐下晾曬的衣服,心情頗好。
直到身後傳來隱隱的說話聲,邵玉銘這才轉過身,大門就在咫尺之遙,能清楚的看到從敞開的大門內散發出來的那抹暖黃燈光。
明明昨天晚上還覺得暗的看不清東西的燈光,今天再瞧,卻又覺得十分溫暖,他的心中更像是被這抹黃色填滿。
當眼裡也同樣染上這抹色調時,他的眼睛便像是身後的星河,盛滿碎光。
腳步輕移,他向著那道門走去。
屋內。
劉波和兒子又吵起來了。
不,與其說是吵,不如說是劉波的單方面輸出。
起因是,監督完兒子洗澡後,劉波從劉召的身邊路過時,他的屁股被劉召「千年殺」了。
劉波捂著『菊花』一臉的難以置信。
當即覺得對兒子的素質教育課更要提早提上日程。
擇日不如撞日,劉波當即抄起手邊的掃把就是一陣窮追猛打。
最後,劉波囂張的氣焰止步於劉召的房門外。
「小兔崽子,你給我開門,看我今天弄不弄死的了你!!」劉波氣急敗壞的站在門外嚷嚷,順便又將門板拍的『咣咣』震天響。
屋裡傳來劉召的求饒聲:「爸爸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發誓我下次再也不對著你用「千年殺」了。」
劉波糾正他:「什麼叫再也不對著我用,是以後絕對不能、不許再做這個動作!對誰也不行!」
「嗷嗷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保證,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做這個動作了,對誰也不。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這次就饒了我吧!!」
劉召躲在門後,靠著門板嗷嗷叫。剛才劉波有兩掃把抽到了他的腿上,快痛死他了。
他低頭一看,後腿處竟然流血了。
劉召當即不幹了,就要出去找劉波算帳。
不過出去前他還是很理智的趴在門上,豎起耳朵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確定劉波已過了盛怒期後,這才『嘩啦』一下拉開了門。
「哇~流血了,流血了,痛死了,痛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劉召奔出臥室的房門後,也不看劉波,自顧自的就在客廳蹦躂,吊著一隻腿轉圈圈,直把劉波的眼睛快轉花了才停下來,癱坐在邵玉銘今天剛清空的紅木沙發上,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
劉波先是懵了一下,而後才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默念:傻兒子又犯蠢了!
傻兒子一腔碧血撒丹心,結果沒有得到絲毫重視,頓時悲從心中起,小身板在沙發上翻了一個身,極其『自然』的露出了那隻受傷的小腿肚。
劉波這才在兒子的『暗示』下看到了他流血的小腿。
小孩子的皮膚本來就嫩,這會兒劉召剛洗完澡衣服也沒穿,就中間穿了條四角褲遮身。除了流血的小腿肚位置,還能看到大腿上還有一條紅痕,都是剛才被他失手打出來的。
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小崽子好歹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又當爹又當媽,自己一點一點親手帶大的,雖然皮是皮了一點,可也沒犯過什麼大錯。
再想想現在的社會大環境,不都這樣,信息傳播的快,好的壞的,真真假假的,有時候連大人都難辨是非,更別提小孩子了。
捅屁股的「千年殺」對於心思成熟的大人而言,可不就猥瑣下流的很,但在小孩子眼裡不過就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遊戲。
他玩你不玩,倒顯得你『異類』了。
更何況沒有大人正確的價值引導,大家都是小朋友,大家都愛玩,一傳十,十傳百,可不就流行起來了。
這種精神價值導向,本就應該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的慢慢教導的。
劉波深吸一口氣,反思自己的過錯:剛才的確是他太過衝動了,他不該動手的,是他沒有正確的做到一名身為『慈父』的責任,發現問題的第一時間,他應該動嘴而不是動手,他的錯,他有罪。
做完心理建設,再深吸一口氣,緩了一下,劉波觀察起了手裡的掃把。
掃把頭部的外殼是塑料的,不知何時破了一塊,凸起的塑料片呈現出一種尖銳的三角形,劉召的腿大概就是被這個地方劃破的。
還好是塑料片不是鐵釘,不用打破傷風,這倒讓劉波鬆了一口氣。
劉召這小孩哪哪都好,人小鬼大,平時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獨怕死了打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