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和病號搶飯吃的癖好。」
他又不是他,天生富貴命。
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市民,還是又窮又摳搜的那種。
一想到這裡劉波又愁了。
家裡多了一口「吞金獸」,以後的這日子可怎麼過呀!!
要不去找份工作?
兜里的那點存款,劉波精打細算過,以一個普通人家養孩子的標準。
先刨去劉召從小學到大學畢業,所用到的存款,再去除他們父子倆的日常開銷。
滿打滿算下來,他們還能留下十萬塊的額外零花錢。
這樣一算,劉波的小日子過的還是很滋潤的,不用上班就可以躺平把兒子養到大學畢業。
劉波這輩子沒什麼大夢想,只要能將兒子平安的拉扯大,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了。
也不指望兒子以後多麼功成名就,只要能賺點小錢順便能養養他,劉波就很滿足了。
劉波想的很開,他自己這輩子沒什麼大出息,前半輩子靠父母養大。
後半輩子,他乾脆就再窩囊一點,啃啃兒子,讓兒子負責給他養老好了。
原本想的挺美,計劃的也挺好。
偏偏半路冒出來了個會「吞金」的邵玉銘。
劉波那十萬塊的零花錢,還沒花在自己和兒子身上,馬上就要在邵玉銘的身上花乾淨了。
將拖把還給保潔阿姨後,劉波沒有馬上回病房,而是找到了樓梯間。
推開樓梯間的防火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烏煙瘴氣。
台階上,已經提前坐了兩個志同道合的煙友,在吞雲吐霧。
劉波的腳步只遲疑了一秒,就無所謂的加入了列隊。
不過他沒有和那兩個人一樣坐在台階上,而是站到了窗邊的位置。
邊看著快西斜的太陽抽菸,邊憂愁的想著有沒有什麼可以快速賺錢的方法。
劉波的到來,只讓原先的兩位煙友,抬頭瞟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去蒙頭抽菸。
樓梯間很靜,只有樓上樓下樓梯間的門,被開開合合的聲音。
聲音通過三折的樓梯傳進耳里時,只於沉悶惱人的撞擊聲。
大約是樓梯間太過空曠的原因,關門聲在耳邊迴蕩了好幾聲才消磨去。
竟莫名的讓狹窄的樓梯間,空氣中多了幾分壓抑。
這響動實在是吵的人心臟難受,劉波有點不適的皺起了眉。
他有些不太喜歡現下的氛圍,準備抽完手裡的剩下的煙就走。
醫院,向來是個講生講死的地方。
劉波自認為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所以他並不是很喜歡感受別人的負面情緒。
可幾乎是在劉波這個念頭落下的下一秒,一聲突兀的哭聲就傳進了耳里。
哭聲是瞬間冒出來的,突兀的就像是夏日裡的驚雷,到底是把劉波嚇了一跳了。
不只是劉波,那個與哭者同坐在台階上抽菸的哥們,顯然也是被對方的聲音嚇到了。
男人聲音有些磕巴著問哭者:「兄弟,這是怎麼了?大男人的,怎麼還哭上了。」
嚎啕了一會兒,哭者才艱難的壓住從嗓子裡冒出來的聲音。
他一隻手不斷的搖擺,向說話的人表示自己沒事。
另一隻手卻又不停地,抹去臉上掉下來的淚水。
劉波手裡的煙抽完了,但是面對眼下的沉重的場面,他又有點不知道該不該直接走開了。
另一個男人還在安慰哭者,劉波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冷漠,選擇留了下來先看看情況。
男人哭的很是悲戚,但到底是一個男人,爆發性的情緒發泄過後,便紅著臉,梗著脖子穩定住了情緒。
「兄弟,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沒什麼事了,我剛才就是,就是沒崩住……」
男人露著苦澀的面容道謝,可是說著說著,嗓音里還是帶上了一絲哽咽。
看著男人逐漸平靜下來的面容,劉波忽然覺得男人的臉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兒。
劉波沉下心細細的回想。
「兄弟!聽兄弟一聲勸,這個世上沒什麼事是想不開的。再大的困難,其實咱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了,還是要多為家人想想。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可都指望著你做他們的靠山吶……」
在劉波努力回想的時候,坐一邊的老哥,已經十分熟練的做起了「人生導師」的角色,熱情的開導著情緒崩潰的大哥。
這話本是沒什麼錯的,開導嗎,說來說去不都是那些話,「為家人想想」幾乎是通用勸導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