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千斤是怕直接把人嚇跑。
「這是番邦傳過來的，這個叫紅薯，這個叫土豆，都能畝產六百斤，我們在家鄉種過一茬才敢這麼說，不然何必千里迢迢帶來京城兜售？」
盧久安信誓旦旦，拿起專門準備的紅薯和土豆給他們展示，從種到收說的振振有詞。
「……若不是被異屍攔路，我們早就進城賣掉了，原還想著找門路進獻上去呢，現在在外頭……如今只需拿我們需要的物件來換就成……」
他神神秘秘別有意味，一副他們在外面找到了落腳點打算自給自足不受朝廷約束的意思，圍觀人里意志薄弱的一下被唬住，當即開口：「你們想換什麼？」
盧久安立刻笑著說出需求，大到糧食小到針線，各種生活用品都行，十分符合他們在外面落腳缺少日用品的設定。
大家一聽都是家裡有的東西，又信了兩分，就算被騙至少不會損失太多，但一旦種下去到底占了耕地，還是有些猶豫，不如繼續等等朝廷的糧種？
「這不是地薯麼？」突然有人過來停下腳步。
「你認得？」
那人一點頭：「可不，我之前跟隨海商的船隊去番邦的時候見到過，他們主食便吃這個，頓頓燉煮，我們那些日子三餐全是這個。」
「原來他們騙我們，他們跟我們說畝產最多一百斤！」他一臉懊惱拍大腿，「早知畝產這樣高，我們那時就該悄悄帶幾株回來。」
「竟然真有？」
「真能種出來？」
「你就不知道往地里看一眼？」
旁人七嘴八舌。
那人後悔道：「我去看了，可這地薯跟山藥一樣是長在地里的，不挖出來誰知道裡面長得那樣多。」
有了這人的應證，盧久安嘴裡的六百斤似乎可靠起來，就算沒有六百斤，至少證明這個紅薯土豆確實是存在的，是能種出來的糧食。
沒人發現這人和盧久安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隱入人群不見了蹤跡，等再出現已經換了一副裝扮，悄無聲息融入到了商隊裡。
雖然大家信了，但到底是從未見過的新糧，最終都只買了一畝的量，打算回去試試，若不是朝廷的糧種一時半會下不來，大部分人連這一畝都不會買。
奈何眼下拿到了地卻白白空著，實在叫人心慌，不管怎麼先種點東西下去心裡才能好過一些。
盧久安一邊裝袋一邊科普種這兩樣的注意事項，都是秦寧準備好的，前幾日莊裡耕種他也親眼見過。
一套下來說的頭頭是道，又叫圍觀的信了兩分。
他還拿出蒸煮好的紅薯和土豆叫人嘗鮮：「我們來的時候帶了不少，既是當一路上的口糧，也是想著到了京城做出來給大家嘗嘗，幸好帶了，這兩個月全靠它們活下來，給你們嘗嘗……」
「蒸煮是最簡單的，還能烤，紅薯烤著吃比蒸著吃要甜，你們回頭等收穫可以試試……土豆切成絲能當成菜……」
有人嘗了紅薯，驚訝道：「居然真是甜的？！」
切成小塊的兩個紅薯瞬間被一掃而空。
有人又多要了一畝紅薯苗。
圍觀的人太多，很快引來了衙役們的注意，不過聽到是在售賣種苗便沒多管，朝廷巴不得有人拿糧種出來，至於六不六百斤的，衙役們根本沒信，認為不過是商人誇大其詞的營銷手段罷了。
有多個心眼的報上去，外城管事的鄧千戶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如今正焦頭爛額，每天睜眼便有無數人等著分糧分田，還要操心種子，還有個斷了腿都不消停的秦千戶處處跟他別苗頭。
他不耐煩擺手：「去問問從哪來的，都叫什麼，記下來就成，別的不用管。」
有了糧種百姓多少能安分一些。
盧久安跟衙役塞了兩個紅薯打聽到鄧千戶的態度，當即不再遮掩，將帶來的種苗全都拿了出來，不止紅薯和土豆，還有一些蔬菜種子，比如產量驚人的長豆角。
短短一個上午，還不到中午飯點帶來的種子銷售一空。
盧久安意猶未盡，但心知這一趟不是真來做生意的，帶上換來的一大堆物件就出了城。
有無人機幫忙，很快甩開小尾巴回到了秦莊。
第七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