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生氣,偷偷的跑到街上。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她轉過身仰起頭,那年的場景仿佛就出現在眼前,「山上衝下無數泥漿巨石,房屋和田地都被掩蓋,殘垣間還有損毀的家具甚至人的肢體。
百姓流離失所,蜷縮於泥濘中,白髮老人跪地慟哭,稚子扒著泥土尋找父母的身影。
到處都是死亡的惡臭。而這些,你們看到了嗎?你們只看到了那白花花的銀子,卻未曾想過這些銀子可以挽救這些百姓的生命。」
陳大人無話可說,只是歪到在地,瞪著眼睛喘著粗氣。他們做的事情,根本沒有辦法去辯解。
「所以陳大人,你有罪嗎?」
「我有罪!我有罪行了吧!你拿的出證據,就去朝廷告我!哈哈哈哈」陳大人突然在地上扭動起來,狀似癲狂。
當年的事情,王秉然的父親早就死了。王秉然如果不是拿著他父親留給他的證據去找陳大人,又怎麼會得到陳大人的力薦得到功名。
「果然,銷毀證據的事你是一定會做的。王秉然拿著他父親與你之間的信件去找你,換取功名對吧?」何小姐十分冷靜的說道。
「是你!是你將他送過來的?!」陳大人突然醒悟過來。
「你不是想殺他嗎?我只是,幫了你一個小忙。」
沈硯對陳大人說,「所以殺王秉然的人是你?」
這一連串的刺激,讓陳大人無力再掩蓋什麼。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原本我想等王秉然赴任途中殺掉他,做成山匪所為。
結果剛拿到任命狀沒有幾天,一個裝著他的箱子就在夜裡被送到了我的府上。
打開箱子,他看起來已經暈暈乎乎了,嘴裡還在念叨了我的名字。我想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殺了找人處理掉。」
「你將屍體藏在了山神廟?」沈硯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啊,我交給下面的人處理了。」陳大人一副懊惱的樣子,「我但凡小心一點也不會出岔子。」
「呵呵,」何小姐笑著說,「你不是不小心。你是太過順暢了,以至於眼睛長在了頭頂,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出問題。」
「所以是你將屍體藏在山神廟。」林素問何小姐。
「對,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查到那裡。否則王秉然不是白死了,需得有價值。」
「你真是好計算啊!」沈硯感嘆道。
「這個世道,如果太單純善良,像我的父親一樣,只會死的無辜又悽慘。不是嗎?」
「那徐清則呢?他應該是無辜的吧?」林素不理解,聽下來徐清則並沒有先輩或是自己參與到這件事情里。
「因為他太好奇了。有一日我洗澡,他喝多了衝進來找我聊天。我覺得他有可能看到我的身份了。」何小姐冷冷的說。
「所以你就設計讓王秉然殺了他?!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
「沒辦法,我不能讓任何可能性破壞我的計劃。」何小姐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愧疚。
「為了,你自己也變成了魔鬼!」林素喃喃的說,「為何要這樣?」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何小姐笑的悽然,「你可知道,我爹被問斬後,我被充入官窯。你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嗎?
每日被各種男人侮辱欺負,最後還生了病,命不久矣。還好我遇到了貴人,他將我贖出,讓我能夠改換身份,才有了報仇的機會。」
「貴人?」沈硯趕忙問道,「你說的是誰?」
何小姐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突然她神色一變。
「不好!」沈硯飛身過去,卻抓了一個空。何小姐抓住小童手中的劍,直直的刺穿了陳大人的胸口。
「這是我唯一的執念,就讓你陪我一起去死吧!」
陳大人的生命結束在他驚恐的眼神里。何小姐提著劍站在他的屍體旁,她笑得十足輕鬆。
「沈大人,你放心。我叫你們來,只是想有個見證。我知道你是一個正直的好官,今天發生的一切也將記錄在案,我不會讓你為難。」
說完她劍架在脖子上,林素大喊,「不要啊!」
隨著她的話音未落,電光火石間,何小姐倒在了血泊中。她的眼睛輕輕閉上,面帶微笑,好像死才是她這悲苦一生的解脫。
那小童卻趁沈硯與林素專心之際,從堂中消失了。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沈硯嘆了一口氣,「還真被你說中了,你的工具沒白帶。」
「呵呵,你的體質跟一樣,走哪哪死人!你自己沒覺得吧。」林素遺憾的看著何小姐的屍體,都沒來得及問她叫什麼,一定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