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依依瞥了眼,一整個相冊里都是銀狐犬的照片,從剛出生到和現在相差無二,時間跨度三年,也不知道是哪位妖怪給造的假,逼真得很。
男人聲音低沉,說起話來卻娓娓道來讓人舒服,「他叫小離,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我看著他長大……」
顧愛國聽成了「小狸」,說:「這名兒貼切,銀狐犬是跟狐狸一個樣,小尖嘴兒。」
至於「朋友家的孩子」,那肯定是「朋友家的狗的孩子」。
陽台上銀狐犬吠叫不止,扒拉著籠子望著室內,顧茜茜以為他看到主人興奮,趕忙把他放進來。然而銀狐犬卻又安靜下來了,僵著四條腿走到男人身前,定定地看了他的腳一會兒,輕輕地嗷嗚了一嗓子,伏地拜了三下就轉身竄回了籠子。
顧愛國稀罕道:「金先生這狗怎麼訓的啊,迷信小狗兒,跟拜神一樣,嘿嘿。」
顧茜茜也笑,想要強行把銀狐犬抱回來和主人溝通感情,「白白你怎麼啦,忽然矜持起來了,不跟你主人玩兒嗎?」
黃依依則恍然大悟,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如今靈氣枯竭,天庭和地府都不復存在,仙神佛消散,鬼無法成型,唯有妖族在妖尊的庇護下在世間艱難求生。此舉堪稱逆天改了全妖族的命,有幾個粉絲不奇怪。
這位妖尊在原來的命運線里並沒有現身過,鍾離也只是含糊地跟顧茜茜說過,每逢初一十五要祭拜一位前輩。如今男人偏離命運線高調出現在人前,讓黃依依不得不懷疑他是蕭珩,但他身上沒有蕭珩的氣息。不過這個世界的蕭珩似乎能隱藏本體的氣息,不能簡單地以此來判斷。
但妖尊的實力、地位以及護心磷對他的莫名敵意,又顯示他就是蕭珩。
黃依依按捺住焦躁的心情,繼續觀察。
男人制止了顧茜茜的行為,「顧小姐,小離被你撿到,證明你們之間有緣,就讓他留在這裡吧。他的一應開銷,都從這張卡里扣。」
他把一張卡放在桌子上,略顯突兀地起身告辭,「顧先生,黃女士,兩位顧小姐,小離若有頑劣不當之處,不必縱容,儘管教訓。」
「不用給錢,我們也喜歡白白,他也沒吃多少東西,您快把卡收回去……」顧愛國急忙把卡還給男人,但不知怎麼回事,推拒間男人就到了門外,緊接著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門內幾人精神一震,再打開門已經不見了男人的蹤影。
顧愛國看了眼手裡的卡,摸了摸腦袋,「乖乖,差點以為是白日夢。」
黃依依跑了出去,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去買雪糕。」
黃秋耘:「哎,冰箱裡有剛買的!」
黃依依跑得飛快,已經衝進了電梯裡。
「想嘗嘗別的口味吧,這幾天依依也憋壞了,隨她去。」顧愛國發愁,「這卡怎麼辦?咱們也沒金先生的聯繫方式,想還也還不了。」
「就放著唄,我們不用,等金先生什麼時候來接白白再還給他。」黃秋耘一錘定音。
「問題是,金先生還會來接狗嗎?要是真想接,剛才就接走了。我感覺金先生要把狗寄養在咱家一輩子啊,這次就是來送錢的,這錢是白白後半輩子的營養費和咱們的辛苦費。」
顧愛國嘶了一聲,「白白該不會不是走丟是被遺棄的吧?這小狗兒可憐的……」
「嗷嗚汪!」
鍾離憤怒地打斷顧愛國對妖尊的污衊,恨不得咬他一口。
「爸你別說了,你看小狸都聽不下去了,金先生的朋友不像是遺棄寵物的人。」顧茜茜去陽台安撫銀狐犬。
顧愛國嘟囔,「狗能聽懂什麼,就隨便叫叫。茜茜我跟你說啊,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你不能僅憑一面就認定一個男人是好人,女孩子要有警惕心啊。」
「汪!汪汪!」
黃秋耘關門:「你少說兩句吧,茜茜,快讓白白別叫了,擾民了。」
黃依依跑到無人處,正要強行施法尋找男人的行蹤,就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她下意識想湊上去,卻本能地往旁邊躲了一下。下一秒,她臉頰被碰了一下,顯露出身形的蕭珩眼中閃過訝異,慢條斯理地收回手,「你追出來想幹什麼?」
「你想掐我脖子?」
這一遭讓黃依依確認了男人的身份,她震驚又委屈,從出現到離開沒看她一眼也就算了,竟然還對她動手,反了他了。
不過她隨即想起蕭珩並無記憶,她不該把兩人之前的感情強加到他身上。從陌生人的角度來看,隱匿身形制服一個行蹤可疑的人,完全合情合理。但想了想,黃依依還是無法釋懷,只好先記下來,等把蕭珩拼回去後再跟他算帳。
現在當務之急是取得男人的信任。
男人冷漠地看著黃依依,她把情緒激動的護心磷牢牢按在手背上,撇了撇嘴,「我追下來是告訴你,我不姓顧,我姓黃,叫黃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