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婭只是關注了他的情緒,沒怎麼花時間在梳理原因上。
菲林這兩天也有些沉默。
阿爾貝特艱難地找了塊空地坐下,抬頭看向尤利婭。
「因為我們的生命太短暫了,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對嗎?你要回到你自己的家了。」
「你是因為這個難過?」
尤利婭歪著腦袋思索,最後恍然點頭,「這確實是人類時常出現的情感,不過對專精靈魂的黑女巫來說,情緒出現極端起伏,和喝水一樣尋常!」
「畢竟靈魂是很精密的東西,隨便一點不好偏向,都會引起變化。」
菲林幽幽插話,「那這樣,你一開始那麼隨便地就讓我擁有了實體?」
尤利婭理直氣壯地接話,「因為我不一樣,我不是普通的黑女巫!」
「你難道感覺到了奇怪的情感出現?」
仔細回想,看屋鳥「嘎」了一聲,「恐懼算嗎?」
「當然不……這裡的事情結束,最後一個戰場的勝利即將到來,哥哥,我得去做一些另外的事。」
尤利婭站起來,身影淡入空氣,「不過,我記得要和你們做一個告別,承諾不會落空,你們可以等著我!」
「好。」
已經沒有人還站著,阿爾貝特的心緒隨安靜沉澱下來。
不知道那裡來的微光從側方照入,青年察覺到胃部的飢餓。
上次進食是什麼時候?
草木的味道鑽入鼻子。
金髮青年最後把目光放到看起來狀況不錯的女性那裡,在她的身上,囚籠的摧殘痕跡失去蹤影,就好像她真的只是睡了一覺。
這個時候,阿爾貝特終於顯露了自己的猶疑與恍惚,「媽媽……真的要結束了嗎?」
「『明天』終於到來了嗎?」
第175章
雪山腳下,只屬於深林公會的防線上。
切實上升的氣溫告訴所有人,第二天就快到了,他們需要把塞在皮甲里防寒的夾層去掉。
將目光從下方收回,武者轉向那位臉上鬚髮橫生的普通人,「大人,偵查隊伍回來了,確定那就是最後一批,剩下的還沒到這裡,就被白楓攔住……不過,就算他們過來,魚類也很難在沙漠中發揮最好的實力。」
「您是否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不。」
年齡擺在這裡,老者的精力早已難以為繼,靠著藥劑維持,「照你所說,這樣的情況不會維持太久,我得看著。」
武者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沒再勸說,回到了自己的的位置——保護者的位置。
戰鬥還在持續,血液和汗水揮灑,讓沙子抱成團又被踩碎。
天邊翻白時,剩下不多的異獸在同伴的掩護下退走,戰場一時間略顯寂靜。
老者站起來,扒在簡陋石塔邊緣,一點都不耽誤地拿出顆骨哨,湊到嘴邊吹響。
沒有阻攔,低沉哨聲傳得很遠。
生長在雪山下和深林中的武者通常較為內斂,只是和同伴交換了眼神,就連夾層都不管地躺到地上,毫無形象地放鬆自己。
在這樣的視角中,部分人看到天空似乎變暗了瞬間。
但沙漠下雨下雪已經足夠離奇,最開始的時候連夾層都被浸透、變得沉甸甸毫無作用……後來雨停才重新用上。
再發生什麼大家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他們當然做了心靈上的準備,但準備不夠充分。
因為天空似乎變成「土地」,一叢叢植物從上往下生長,它們比所見年份最大的樹木還要粗,撐在大地和天空中間!
……
厄路恩得到了帕羅特的提醒,在合適的時機從外面往邊境行走。
經過不算激烈的戰鬥,他成功與守邊者匯合——他的媽媽當然不會過來,因為這裡還很危險。
很久沒和受過正統訓練的人共同作戰,風格不一致,厄路恩只好和部分失去了隊友的武者勉強一起。
但打著打著,他就脫離了隊伍,進入自己的區域,好在他本就擅長這個,在邊境外也時常處於類似的狀態——厄路恩只需要在要休息的時候喊人就好了,會來得很快,經過觀察,這是他的特權——他似乎不受信任,需要得到監管。
想通這點的時候,厄路恩其實很想詢問帕羅特原因,但隨即想起來,她已經不再自己身邊了。
最終,厄路恩克制住了想和長刀交流的欲望,找了個身上滋血的活人聊天,結果沒過多久就被醫者趕走。
生活似乎沒有變化:
戰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