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現在有條件回購嗎?」
「那是我和老周要考慮的問題。」
陳向松的話一說完,房間裡就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夏禾才無奈地說道:「他們想要的無非就是錢。」
「他們跟你要錢?」
「嗯,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給。」
陳向松覺得有些好笑,問道:「為什麼要給他們錢?你以為給錢就能把人打發走了?不會的,人性的本質就是貪婪,永遠都不會得到滿足,只會想要更多。」
「可是你現在和他們糾纏,只會傷害自己,如果錢能解決,那就迅速解決,不要再讓他們再出現。」
「錢解決不了,你太天真了。」
「那是給得不夠多。」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陳向松深吸一口氣,他承認錢確實可以解決很多事,但有些事,不值得他花一分錢。
「我沒有多餘的錢去給他們。」
「我……」
「我知道你有,」陳向松打斷她,「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陳向松的表情冷淡,夏禾頓時也冷下臉來。
「你現在叫我不要插手,是不是已經晚了,人你已經找到我了。」
「我只能說很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說罷,陳向松就轉身離開,說道:「你剛回來,好好休息。」
「你去哪?」夏禾趕緊叫住他。
陳向松站定,說道:「去找人。」
夏禾嘆了口氣:「一定要這樣嗎?」
「是,」陳向松轉身看向她,「人活一口氣,如果我今天妥協,那我不如當年直接在我爸墳前死了。」
夏禾心臟「咚」地猛烈跳動一拍,一臉震驚,沒想到他會這樣決絕。
「17年了,每次一想到以前的事,我就忍不住想,憑什麼我要過那樣的生活,憑什麼他們拿著我爸用命換來的錢活得那麼瀟灑,而我卻要獨自帶著媛媛住在漏雨的房子裡。你知道當我知道他得了尿毒症時心裡有多開心嗎?」陳向松嘴角溢出笑意,「從前我不相信因果,現在我信,因為他們的報應來了,但是只是生病怎麼夠呢?」
陳向松說著突然笑了起來,只是得了病怎麼能夠呢,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恨不得能親手殺了那些人。
夏禾被陳向松的樣子震驚到說不出話,他雖然笑著,但泛紅的眼睛卻充滿悲傷,她忽然很難過。
夏禾也紅了眼睛,說道:「可是你跟我說過,人要向前看。」
「是,我是說過,但我也說過,勸人容易勸己難,就算我腦子裡的記憶消失了,但我身上的傷痕還在,他們做過的那些事還在。」
夏禾嘴唇抖了抖,想起他除了手臂上有一道疤,腰上也有兩道,她曾經問過,他也只是滿不在乎地說是被抽的,再問他就沒說了,,其實他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陳向松走後,房間裡就只剩下夏禾一個人,她呆坐了許久後,給陳向媛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後,夏禾突然痛哭出聲,耳邊一直迴蕩著陳向媛的話。
「你說腰上的傷?被我二叔和爺爺打的,他不是把廚房砸了嗎,後來他們把他抓住,吊起來用皮帶抽的。」
「我哥其實挺不容易的,他吃過的那些苦,我就是說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反正你就想嘛,沒爹沒媽,也沒人管,就自己帶著個需要照顧的妹妹,那得過啥日子?反正就是要
多慘有多慘,拍電視劇都要被人罵編劇惡毒的程度。」
從168號院出來,陳向松便直奔二叔陳亮所住的酒店,剛進酒店旋轉門,就看見前台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他皺了下眉,來到兩人身邊,不等他說話,那兩人就同時看了過來。
剛才還在跟夏禾打電話的陳向媛瞬間嚇了一跳,驚呼道:「哥?」
「你怎麼在這裡,」陳向松神色冰冷,又看向他身邊的另一人,「你帶她來的?」
陳向柏趕緊否認:「我們也是剛碰見。」
「哥……」陳向媛咽吞咽了一下,有些緊張地說,「我知道你不想我過來,但是我一個人在江城真的不放心。」
人來都來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陳向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戴上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