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鳶思索了良久,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畢竟誰也不會願意被人指著鼻子罵白眼狼吧。
想通了這些,她這些天以來的惴惴不安總算是沒了。
岫雲給她梳妝後,她踏著輕快的步子出了碧霄宮。
然而等她到了瑤華宮的時候,卻被宮人告知容嫣並不在這裡,不過那宮人倒是告訴她,此時的容嫣大概在芙蓉池那邊。
芙蓉池在位於南苑,南苑是皇宮的一處園子,裡面種著許多的花草樹木,建了好些亭台樓閣,一年四季的景致都讓人流連忘返,宮中的皇子公主和后妃無事時就喜歡在那裡設宴,或者賞花。
許是連日來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月的雨,今日好不容易雨停了,皇姐才會想著去那邊走走散散心,畢竟素日裡,皇姐可不喜歡悶在屋中。
這樣想著,她也帶著岫雲往南苑去了。
昨夜後半夜停了雨,晾了一天一夜,地板上的水已經幹了,許是被雨水洗了一個月,加之喝足了水分,那些草木在雨停之後愈發得翠綠了起來,今日開的花也比往日的要鮮艷許多。
仿若新生一般。
容鳶路過牡丹園,見園中的牡丹開得正好,便忍不住駐足,停在了牡丹園中,她的指尖輕點在其中一朵盛開的魏紫上,花瓣似乎感受了什麼,輕顫了一下,見狀她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今日她穿了一身丁香紫的對襟襦裙,外罩一件白色半透明的薄紗外衣,外衣和裙擺上面都繡了藤蘿花,頭上簪的是粉紫色的珠花,腦後還綁了一根淡紫的髮帶,髮帶隨著她彎腰欣賞牡丹而垂到了側臉邊。
她的臉本就生得妍麗,站在牡丹花叢中竟沒有半分被牡丹花壓下去,反而是周圍的牡丹花都成了她的陪襯。
容鳶不知道,容嫣此時正在不遠處,站在一個池子邊上,手中拿著魚食漫不經心地往池子中撒,一轉頭,正好瞧見牡丹園中那道紫色的身影。
少女沐浴在陽光下,不知道聽見身邊的宮女說了什麼,臉上的笑意逐漸變深,看起來就像是盛開的牡丹。
「小五生得很好看,是不是?」容嫣將手中的魚食隨意放回了罐子裡,似乎在問站在身後的男人。
她的聲音聽著很平靜,沒有夾雜著任何的情緒在裡面。
上次她聽說,父皇有意想讓容鳶嫁給朝中那年逾六十的老太傅。
除夕的家宴,她這位父皇突然想起還有位五女兒,破天荒地叫了容鳶去,許是太久沒見過她,見到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女兒,眼中竟是出現了熟悉的貪婪的神色。
若不是容鳶是他的親生女兒,怕是......
想著這裡,容嫣心裡泛起一陣噁心。
當時的家宴除了他們這些皇子公主之外,皇帝還請了當朝的太傅一家子,那太傅見了容鳶也是起了心思,事後竟是找了父皇,想要求娶容鳶。
容嫣知道,就算沒了那老太傅,還會有別的男人覬覦容鳶,畢竟父皇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將宮中的女兒嫁給朝中大臣來籠絡他們。
她自然是不會讓那些男人得逞。
她的小五,放眼整個京都,沒哪個男人配得上。
今日見到她,容嫣竟覺得她又比前幾日見的時候好看了許多。
她瞥了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宋珣,也不關心他怎麼想的,只是耐心地等著容鳶賞完牡丹。
宋珣習慣了無視容嫣的話,只是不知為何,她提到容鳶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往牡丹園那邊看去。
正好對上一雙彎成月牙兒的眸子,那雙眸子裡像是嵌了漂亮的寶石,在春日的陽光之下,閃著細碎的光芒。
配上她那張臉,剛好印證了容嫣的話。
容鳶確實生了一張芙蓉面,只是性子懦弱,於她未必是好事。
他不動聲色收回自己的目光,驀地卻想起那晚,她眼圈泛紅,委屈落淚的模樣。
那晚之後已經過去了好些天,眼下容鳶的身上已經沒了那晚怯懦的影子。
不等他繼續深想,就聽見一道輕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皇姐!」
他循著聲音望去,正好看見少女提著裙擺快步往容嫣這邊小跑。
容鳶在牡丹園的時候,經過岫雲的提醒,才知道容嫣就在這附近,她回頭見到了不遠處的容嫣,於是毫不留戀地拋下一園子的牡丹花,提著裙擺就朝著容嫣這邊而來。
到了容嫣跟前的時候堪堪剎住腳,她仰著一張臉問:「我方才去瑤華宮找皇姐,他們說皇姐在芙蓉池,皇姐是前些日子在屋中悶久了,才出來散心的嗎?」
說著她看見站在一旁的綠珠手中,正拿著裝了魚食的罐子。
她又問:「皇姐是在餵魚嗎?聽說這池子裡有紅色的錦鯉,是真的嗎?」
少女嬌憨的語氣落在眾人的耳中,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容嫣見她額頭上沁了一層細細地汗珠,便拿出帕子替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