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也省去了她的功夫。
她在榻上坐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等偏殿那邊的動靜徹底沒了,這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自己穿好鞋襪,麻利套上衣裳拎著食盒就偷偷走出了正殿。
走在無人的宮道上,想到一會兒要見的人,她心中仍舊有些惴惴。
畢竟白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可是親眼看見對方留下屍體的。
趁著看守掖幽庭大門的宮人不在,她熟練地進了掖幽庭,很快就走到了角落裡,宋珣所住的房間門口,只是她好像聽見了裡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舉起放在門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想起宋珣前世能夠順利登基,是因為他有前朝太子留下的勢力,不僅如此,當年攻進京都皇城的叛軍,也是宋珣在背後謀劃的。
眼下屋子裡有輕微的交談聲,即便是她站在門口聽不見他們說的什麼,可要是被宋珣知道她站在這裡,就算是她沒有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估計也會被滅口。
想到在暗室里看見的那具屍體,她的心跳瞬間變得很快,抬腳就要馬上離開。
然而已經遲了,早在她出現在門前的時候,屋中的人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她還未轉身,身後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
冰冷的利刃貼上脖子的時候,容鳶的心臟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她真的不是故意來偷聽的,她只是想送個酥餅給宋珣,算是答謝他白天的相救而已,她對他們密謀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
甚至就算重生那天知道燕國會在一年後被宋珣滅了,她也沒有想過要力挽狂瀾。
她只是想要皇姐好好的,就行了。
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她的思緒回籠,身後的人低聲問:「你都聽到了?」
有些熟悉的聲音,容鳶想要回頭去瞧,但是利刃緊緊地貼著脖子,她要是敢回頭,大概身後的人會直接割斷她的脖子。
她只得忍著顫抖的身體,怕自己稍有猶豫就會被滅口,她忙回答:「我沒有聽見你們在說什麼,我才來你就出來了。」
這是大實話,他們的聲音那么小,除非她有順風耳,不然如何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身後的赤霄聽到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看了一眼少女的裝扮,以為是普通的宮女,他手上的力度就要加深,想要了結容鳶,然而眼前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宋珣披著衣裳站在門邊,屋內漏出的光照在容鳶的臉上,他見她果然臉色慘白,便知道她是被赤霄嚇到了。
他掃了一眼容鳶手中提著的食盒,目光越過容鳶與她身後的赤霄對上,示意他放開容鳶。
赤霄聽話地鬆開了容鳶。
感覺到貼著脖子的利刃消失了,容鳶下意識想要回頭看,那聽著聲音熟悉的人是誰,只是才偏了一下頭,就聽見倚在門邊的男人說話了。
「若我是公主,就不會回頭。」
清潤的嗓音在寂靜的黑夜中緩緩響起,像是一道催命符。
瞬間容鳶把自己的頭掰正,對著一臉冷淡的宋珣就差舉著手指發誓:「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站在這裡的,更沒有要偷聽的意思,你要是不信......」
「我要是不信,你待如何?」
像是聽到了很好的笑,他唇邊現出一抹淡笑,一雙幽深的黑瞳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若是有一句是假話,就,就讓我一輩子都吃不到甜食!」
這對她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她最愛吃的就是甜食,她都不敢想要是沒有甜食,她的下半輩子要怎麼過。
說完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宋珣的表情。
宋珣還以為她要發什麼禍及家人的毒誓,沒想到卻是這個,他睨了低下頭跟個鵪鶉一樣的少女,一時無言。
對方的沉默讓容鳶內心忐忑,耳邊的更漏聲像是死亡倒計時。
良久,前方傳來一道輕笑聲,她身體瞬間緊繃。
「進來。」
容鳶正在心裡猜著宋珣會如何處置自己,聽到這兩個字,仿佛已經是被宣布的死刑,她抬眸只看見宋珣的背影消失在門邊。
等了半晌,她最終還是咬了咬唇跟了進去。
這道門不是宋珣的房門,而是她通往地獄的鬼門關。
許是之前偷偷前來給宋珣上藥養成了習慣,她進去之後順手把房門給帶上了。
跟在她身後的赤霄,鼻子差點被房門給夾到。
赤霄:......
他冰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卻聽見宋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