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獄卒給他們的時間到了,他忙道:「時間快到了,伯父你若是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宋珣的,儘管說。」
宋漳想著自己不能一直在這裡坐以待斃,示意他附耳過來,等顧朝詞走近的時候,便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告訴他,想要成就大事,少不得要父親的幫忙。」
顧朝詞雖然沒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想了想,大約是提醒宋珣,若是想要擺脫罪奴的身份,重新屹立於朝堂,還需要他這個父親的相助。
離開牢獄之後,顧朝詞見崔玉宸和獄卒在一旁,不知道說了什麼,最後還拿了一包銀兩給了那獄卒。
他想應該是為了答謝那獄卒給他們剛才行的方便。
崔玉宸給獄卒交代完,這才走到顧朝詞的身邊,狀似不經意地問:「方才宋伯父找你說的是什麼?」
顧朝詞道:「沒什麼,只是讓我提醒宋珣,在宮裡要小心行事。」
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崔玉宸只是點頭,反正他方才已經交代獄卒,讓他們盯緊宋漳父子,若是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告知他。
上次他找那位宮人做的事情,怕是沒成,所以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了。
二人離開之後,落在刑部大牢外的一隻黑鴉,也跟著飛遠了。
想著擇日不如撞日,顧朝詞與崔玉宸道別之後,直接回了一趟太醫院,提著一個藥箱就往掖幽庭那邊去了。
他走到宋珣所住的地方,卻見宋珣正站在梧桐樹下,他的手臂上落了一隻黑鴉,另一隻手正拿著半個饅頭餵它。
那黑鴉似有所覺,一雙豆大的眼睛突然盯著他。
顧朝詞被黑鴉看得有些後背發涼,他心底下意識生出一絲害怕,站在原地沒有繼續往前走。
「你來有何事?」
樹下的男人發現了他,手臂輕輕一抬,那黑鴉叫了一聲,然後飛往了別處。
顧朝詞手上還拎著藥箱,他看了下四周,雖然沒什麼宮人,可想起宋伯父交代給他的事情,還是謹慎問道:「要不,進屋裡說?」
宋珣輕輕瞥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而是轉身從梧桐樹的陰影下走了出來,繼而進了屋子。
顧朝詞見狀忙跟在了他的身後。
進去後,他一眼就看到了橫放在窗邊的焦尾琴,他雖然不懂琴,可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一把名貴的琴,那琴被保護得很好,可宋珣身在掖幽庭,如何會有這樣稀有的琴?
宋珣忽視他眼中的疑惑,直接問:「你找我有何事?」
語氣雖然冷淡,可也能聽出他的耐心不多。
顧朝詞把藥箱放在桌面上,道:「今天我去看你父兄了,他們在獄中過的並不好。」
宋珣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看著粗糙的茶盞中,棕色的茶湯,眼中泛著冷色,道:「難道我在這裡過得就很好?」
顧朝詞被他的話噎住,想了想,確實,宋珣之前在三公主手底下的時候,經常會被責罰,甚至還會被打得皮開肉綻。
可宋伯父和宋大哥在獄中,除了清減了許多,並未受到任何的皮肉之苦。
但是他們到底是失去了人身自由,他道:「他們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出來。」
宋珣喝了一口冷茶,哦了一聲:「你今天來,就是替他們賣慘來了?」
顧朝詞這時候也感覺到了他的不耐,只好歇了試圖勸說的心,道:「宋伯父讓我給你帶了句話,他說,若是想要成就大事,少不得要他的幫忙。」
宋珣放下手中的茶盞,嗓音如常:「既然話帶到了,那便請回。」
*
「公主,那天你贏得的琴呢,怎麼不見了?」
岫雲在打掃容鳶的內殿時,發現上次她在射箭比賽中得到的焦尾琴不翼而飛了,似乎好幾天前她就沒有見到那把琴,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沒留意,今天她發現不見的時候,還特意去找了一圈,正殿內和寢殿內都沒有焦尾琴的影子。
容鳶知道岫雲對宋珣抱有敵意,所以也不好直接和岫雲說,其實那把琴在當天晚上就給了宋珣,索性道:「這麼好的琴,我收起來了。」
「公主得了這把琴,不打算學彈琴嗎,不然放著落灰怪可惜的。」岫雲不疑有他,覺得容鳶這麼費勁贏得了焦尾琴,但是卻讓它落灰,實在是可惜。
容鳶心虛地嗯了一聲,這才輕聲道:「你知道我不愛樂器,從前皇姐不是讓宮中的樂師教我彈琴,但是我始終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