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養眼的。
她又低頭看了一下手機屏幕,總感覺她看一眼時間,那人打字的速度就慢了一會兒。
這種疑似錯覺在發現離宿舍關門還有半小時的時刻,達到了頂峰。
明瑤看那人已經一口可樂、一口啤酒地喝著,打字速度已經快趕上她剛開始學網上聊天的二舅姥爺的時候,強壓住自己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怒火,微笑問他:「快好了嗎?」
「別催。」
那人轉頭看她一眼:「離我遠點兒。」
「看起來像女鬼。」
明瑤一臉懵逼地頂著炸毛沒吹的披肩發退到他身後,那菸鬼終於慢悠悠地點開了她發過去的文件,掃了一眼。
「就這?」
好熟悉的表情。
高三的時候,班裡有個小男生說有道難題要請教她,結果磨蹭半天掏出來道數列大題第一問的時候,她當時也是這種表情。
她現在明白後來那男生為什麼聽她講題的時候為什麼跟臥薪嘗膽一樣憋屈了。
明瑤同樣憋屈地點點頭。
「祝晚寧和蔣一昂都有點忙,所以我只好來麻煩你一下。」
「嗯。」那人點點頭,「是挺麻煩。」
「……」
她在腦海中開始回顧「不恥下問」這個典故,繼續微笑著看他。
那人這次好像仔細看了幾眼,而後轉頭看她。
「問什麼?」
問什麼我不是已經寫在電腦上了嗎?
明瑤體諒這個瞎子:「寫在後面了。」
一道經典的工程力學題,她準備階段考試時看到的往年試卷中的真題。
涉及到動載荷分析,她有些看不懂。
沒有答案解析。
有些超綱。
所以祝晚寧說,她得回家看下課本,再仔細看看,再告訴她答案。
他隨手扯過了一張紙,筆劃拉半天沒出水,她見狀,連忙從包里掏出一支獻寶般奉上。
那人盯了她這支貝爾聖誕搖頭筆,瞥了她一眼。
明瑤瞅著毛茸茸的貝爾被握在修長指間不住地點頭。
行雲流水的幾個公式,被甩到她面前。
「看得懂嗎?」
她忍辱負重地搖搖頭:「有點不懂。」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那人掃她一眼,「有點?」
「是懂還是不懂?」
明瑤嘆了口氣,「不懂。」
「虛心求教懂不懂。」
被這哥懂來懂去懂蒙了。
「懂。」她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氣,「那許老師你、您能教教我嗎?」
那人慢條斯理的看她一眼,「哪不懂?」
「這裡。」
「記住這幾個公式,以後這種類型題通用。」
對上明瑤一臉迷茫的眼神,他歪了歪頭。
「完了?」
「完了。」他懶得理她,繼續低頭看電腦,
「說多了你那葡萄乾腦子記不住。」
她的手忽然又有點癢。
快到門禁時間了。
她裝好包,連同那張紙條,一併揣進兜里。
那人依舊坐在那裡,沒有絲毫想離開的樣子。
她也不敢打斷這位大神的思路,小聲說了句走了,背包轉身向外。
那聲音從後面傳來。
「怎麼樣?」
明瑤一愣:「什麼?」
「幾年不動彈的腦子忽然開始學習了,感覺怎麼樣?」
被屏幕照亮的臉帥氣中透著股刻薄,「誠實回答。」
「這也是論文調研的一部分。」
遵從科研精神,她無奈地回答:「挺好的。」
「真的?」
「真的。」她這次是實話實說,「每天忙起來,感覺很充實,起碼不會有那種虛度光陰的感覺了。」
他好像又點起了一支煙,「是嗎?」
「別操之過急。」
她頓了下腳步,「嗯」了一聲,最終還是下了樓。
許鐫寫得不僅是有幾個公式,她才發現反面有幾個頁碼,
「p57、p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