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希望桓柏蘅能儘早成家立業,心早點定下來。
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有家庭後,孫子能有牽掛,也有停靠休息的地方,他不可能陪著桓柏蘅一輩子。
「結婚的事,差不多了,和您說一聲。」
老爺子從傷感中迅速切換,布滿皺紋的眼尾都舒展幾分,商場上頗具威嚴的老人變得慈眉善目親切可人,甚至於桓博恆覺得,爺爺語氣都夾了幾分。
「是哪家孩子啊?」老爺子還有幾分緊張。
桓柏蘅極其淡定,「薄淞。」
飯桌上沉默了十多秒,老爺子眉心微微蹙起,「薄家的兒子?」
」桓柏蘅佯裝思考了會,笑問:「他家有女兒?」
「...你這臭小子。」老爺子反應過來,用力拍了下桓柏蘅肩頭,孩子長大了,長得還挺結實,拍的他手都疼,心裡想著,眉宇間欣慰轉為了複雜,好長一陣才嘆口氣,「想好了?」
和薄家的兒子結婚的話,那就是不要孩子的意思,男人生不了孩子。
「沒。」桓柏蘅卻說。
老爺子血壓都要高了,這叛逆的小子不會是來逗他的吧,剛打算再給人一下,桓柏蘅又說。
「百分之八十吧。」
桓柏蘅壓根不顧慮老人家脆弱的心臟,隨意給了回答,原本是百分之五十,可薄淞臨走前幾分急迫的加他微信,讓概率升了百分之三十,可也說不準有變數,就像他也是時不時一個想法。
說不定明天,他自己就不想跟薄淞結婚了,也說不定。
只是老爺子催的急,他現在不來怕是過幾天又得喊人來催了。
老爺子一顆心也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猶豫半晌還是說了,「你跟薄家那孩子之前也不熟吧,爺爺是想你早點結婚,但也不是說非得讓你必須把婚結了,雖然爺爺都說出去了,但面子這東西也無妨,沒哪個敢笑話我們家的,要是沒想好的話,也可以...」
「結吧。」桓柏蘅自然知道老爺子藏著另一層意思的話,於是直接了當表明,「爺爺,我結婚的話肯定是不要孩子,所以只會跟男人結婚。」
他不覺得有孩子幸福快樂之類的,反倒是很麻煩的事,本來結婚的本意就是不想老人催促,如果非得加個孩子雞飛狗跳,那他寧可爺爺每天念叨他兩小時。
老爺子被看穿意圖噎了會,仍舊試圖勸說,「不是說和女人結婚就一定要孩子,也可以不...」
「要麼和男人結婚。」桓柏蘅說,「不然我就一個人過,您考慮考慮。」
飯桌再次沉默下來,只是老爺子筷子和碗盤相撞的聲音越發頻繁,老人家從小就教導過吃飯不能發出聲音,是基本禮貌,於是桓柏蘅默默地把椅子往外挪了點,一點點站起身。
筷子就被重重敲在桌上,老爺子怒道。
「我考慮,你為我結婚啊,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本來就是為您結的婚。
桓柏蘅心裡默默補充,可話要真這麼說出去,確實能把唯一的親爺爺氣死,他嘆口氣,哄著老人,「當然不是,我哪捨得,來,您消消氣。」
給老爺子拍背遞水,安撫的動作十足到位,只是說著知道錯了的人表情不太受控,仍舊一副事不關己,實話實說模樣,老爺子差點高血壓發作。
這性格,真的是太惡劣,怕是也沒好人家的女孩受得了,結了就得離。
「男的就男的。」老爺子認命,他是干涉不了桓柏蘅的決定,身邊有個人也總比冷冷清清一個人孤獨終老好,拍板道,「定下來的話,婚禮前讓那孩子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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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好的一周期限,對於薄淞來說,分外煎熬。
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里,從未有過那麼大的渴望,想要一個好的結果,可結果好壞不取決於他,桓柏蘅的想法,他摸不到半分。
而距離兩人那頓飯,已經過去三天,他們沒有任何聯繫。
他無從得知桓柏蘅丁點的態度,也不敢去問桓柏蘅是不是一時衝動實際上並不會跟他結婚。如果是...他沒法輕描淡寫的接受桓柏蘅這樣的做法,承認自己會怨憎。
給了希望再收回比起沒有希望,殘酷太多了,他會覺得桓柏蘅太殘忍。
薄淞一天天熬的辛苦,撐不住睡去也會被夜半的噩夢驚醒,他夢到桓柏蘅挑著眉梢,用一副遺憾但戲謔的表情通知他,不和他結婚了,有更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