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秒桓柏蘅的聲音重新響起。
「取消吧。」聲線明顯冷了許多。
「...」
兩人轉完婚禮場地準備回去,薄淞自己開的車,桓柏蘅則是要回老宅,他答應爺爺多住兩晚。
從城堡出來一路,氣氛很壓抑。
桓柏蘅渾身散著低氣壓,在不遠處司機下車時更為明顯,他腳步放緩,停下,偏頭對上正望過來有些遲鈍的人眼睛。
「走了。」他說。
薄淞往司機的方向看了眼,點頭,「好。」
「...」
兩人的車子是挨著停放的,到車邊時,薄淞打算再次告別,桓柏蘅已經先一步彎腰跨進車內,不等司機動作,自顧自拉上車門,砸出一聲重重的響。
「...」
司機是宅子裡老人了,打小瞧著桓柏蘅長大,也清楚人脾氣性子,略帶歉意衝著薄淞笑了笑,另一邊繞回駕駛位。
車子開出去好遠,薄淞停在原地,後知後覺,桓柏蘅好像又不高興了。
他這回察覺到對方應該是因為他拒絕的事而不痛快,該是覺得丟了面子?
薄淞苦笑。
可他才是最後悔的啊,剛才怎麼就沒反應快一點,現在又怎麼再去和桓柏蘅開口...估計也是不會再得到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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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倒計時三天,薄淞忙的腳不沾地。
試婚服,試妝。
他其實非常不喜歡臉上帶妝的感覺,老爺子很重視,說是婚禮就這麼一次,樣樣得做到完美。
而說是妝,其實化男性的婚禮妝很淡,只是簡單打個底,修修眉型,遮黑眼圈罷了,薄淞雖然彆扭,可也接受了,倒是桓柏蘅牴觸極為強烈。
甚至於因此和老爺子頂了兩句嘴,然後擺著冷臉和他坐在了一塊,化妝師手都抖了兩抖。
然後又是繁瑣的試禮服,禮服師托著下巴,從上至下一遍遍掃視,確保是不是該減少或是增添些服飾的點綴。
最後薄淞的胸口被添了點紫色寶石做的流蘇。
化妝師又上前,往他唇上補了口紅,薄淞看著鏡子中「盛裝」的自己,輕不可聞地嘆出口氣。
「我以為你挺樂意的。」
耳邊輕飄飄傳來句似嘲諷非嘲諷的話,薄淞看過去,難得這兩天桓柏蘅主動開口。
大概是婚禮的繁瑣讓他不悅,以及薄淞先前的拒絕還讓他不爽,所以桓柏蘅的冷臉除了無差別對待其他人,對他更為嚴重。
薄淞柔緩的語氣和桓柏蘅站在統一戰線,「不樂意,麻煩死了。」
桓柏蘅上上下下掃視,他目光落在那張化了淡妝的臉上,吐出字,「那你去跟老爺子說不弄。」
薄淞像是為難,長睫眨了兩下,輕聲說,「那是你爺爺,我不敢。」
「...」
桓柏蘅轉過頭。
又喝酒了?對著他眨眼什麼意思?而且薄淞這樣的人,也會背地裡抱怨嗎?抱怨的對象還是長輩?
薄淞試圖觀察著桓柏蘅面色是否緩和,剛往前仰了點身子,桓柏蘅轉了回來。
不偏不倚和他視線撞在一塊,他心裡一咯噔,面前人並無半點緩和下來的面色,一字一頓。
「你覺得自己這樣很可愛嗎?」
「...」
桓柏蘅覺得,薄淞作出和外在人設不同的模樣衝著他,就是在裝可愛,這兩天他也看出對方想跟他和解的意思,無非就是上次的事,他又不是很在乎,所以其實完全沒必要。
可看著薄淞從被抓包的怔愣到幾分羞窘尷尬,又莫名快意了些。
「很奇怪。」他說,「我一點沒覺得可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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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淞的示好在桓柏蘅「不留情面」的真實評價下慘澹收場,整個上午他都沒好意思直視桓柏蘅,也就察覺不到對方的情緒其實是有了好轉,起碼下午走流程的時候,桓柏蘅沒再這麼不耐煩。
婚禮事宜整整兩天才算交代結束,就等後天的正式婚禮了。
婚禮前一天,新人不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