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晨跑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生捂著肚子坐在路邊。我走上前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表示只是因為低血糖有些頭暈。我讓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不要亂動,然後我用最快速度跑到附近一家正在營業的便利店裡給她買了些甜食回來。
交談後我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事業型都市麗人。那個清晨的她加了一整晚的班回來,所以身上備用的巧克力都吃光了。那天等她恢復後我們就說了再見,彼此並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或身份信息。
等後來到了新公司見到我的第一個學生家長時,我發現她居然就是那天晨跑時遇到的女人。
「誒,是你呀。」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對,好久不見。」她笑著說,「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徐妍。」
聽領導說徐妍是我們同事開發來的客戶,原本找我們的意向不強烈,但在看到了新宣傳圖上我的照片以後,突然就答應了選擇我們公司,並指定要我做她們家孩子的家庭教師。
自那之後我就正式成為了徐妍孩子的家庭教師,她的女兒夏天快要上小學了,是一個既可愛又聽話的小姑娘。我也很幸運自己遇到的第一位家長是徐妍和她的女兒,給我這份工作開了個好頭。徐妍跟我說那天她狀態不太好,回到家以後才反應過來,後悔沒跟我要聯繫方式。幸好後來在宣傳冊上看到了我的照片,看了我的資料也覺得很合適,所以就直接指定了我做她女兒的老師。
當下正值暑期,我的工作內容是在周一至周五的固定時間段陪伴她的孩子,創造全英文的交流環境,同時進行一些有助於她成長的學習和互動。徐妍通常會在下午七點左右到家,這個時候我的工作任務也結束了,她經常會邀請我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原本我是想拒絕的,畢竟客人的支出並不包含餐食的部分。可徐妍說這是她作為朋友在邀請我共進晚餐,連她的女兒也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我只好同意了。唯一不開心的可能只有陳軒了,因為我經常不能陪他一起吃晚飯。
有次周五下班前徐妍問我周末有沒有空,說想邀請我和陳軒一起來家裡聚餐。
「呃,我男朋友這人特別慢熱,你不介意的話我問問他。」
「沒事,叫他來吧。我看看把你拿下的人長什麼樣,哈哈。」徐妍沖我眨了眨眼。
「好,那我回家問問他,晚上給你發消息。先走啦。」
從徐妍家離開後,我坐上了回家的地鐵。我們家距離徐妍的家大概有半小時的路程,開車的話只要十分鐘。陳軒曾因為這件事提到過想要買車,但被我拒絕了。南城房價雖然不比大城市,可買下這套小家也是他賣了山城的房子才換來的,我們暫時沒有必要再多一筆大的支出。
「我覺得坐地鐵上班挺方便的,就算買了車,你早上沒時間送我,我自己也不會開車,所以你沒必要因為我買車。」我解釋道,「不過如果你覺得自己需要一輛車,我們可以以這個為目標存錢。」
他思考了一下,最後我們達成一致以買車為小目標,共同存一筆錢。他覺得有了車出行會更加方便,即使我上班用不到,周末、節假日出去玩都能用。
到家之後我跟陳軒說了徐妍邀請上門聚餐的事,他的表情明顯有點猶豫。
他思考了幾秒鐘,跟我確認道:「你說她是你的朋友,對嗎?」
「嗯,在我去那裡工作之前就認識的。」我解釋道,「不過你如果不想去的話沒關係,我會跟她解釋的。」
「我去吧!」他卻突然打斷我,「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認識一下也好。來南城有一陣了,在這裡多交點朋友挺好的。」
他能這麼想我很開心,雖然我知道他並不是真心享受交友,但總是一個人也不好。更何況徐妍他們家人我心裡有數,都是講禮貌又有分寸的人,不會讓陳軒感到不適的。
周日晚上我和陳軒帶著特意挑選的紅酒如約而至,開門的是徐妍的老公林總。他是南城某公司的高管,工作比較忙,我只偶爾在晚飯時遇到過他。飯是他們家的阿姨做的,我在客廳陪著孩子,徐妍接了個工作電話,陳軒和林總不知道在陽台聊些什麼。
林總對我們帶來的那瓶紅酒很滿意,說他曾經在法國參觀過那個莊園,他們的工藝很一流。我跟陳軒相視一笑,心想我們哪懂什麼莊園和工藝,只是覺得包裝設計很高級就買了。但表面上還是裝模作樣,微笑著說你喜歡就好。
席間林總突然提及上個月南城破獲的一起謀殺案:「我們樓下的公司前段時間有人被警察帶走了,這個事鬧得沸沸揚揚的。」
他說到這裡我能感覺到陳軒明顯地頓了一下,然後假裝不在意地繼續手中的動作。
「怎麼回事啊,是經濟犯罪嗎?」徐妍問道。
「不是,是兇殺案。就是前段時間熱搜上的那個,你當時還說過嚇人呢。」
徐妍回想了一下,然後猛地睜大眼睛:「哦,就是那個弒母案!天哪,那個人在你們那棟樓上班?」
「對,我也是嚇了一跳,我見過他。」林總似乎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我跟他在樓下餐廳碰到過幾次,有次我看到他帶著他媽媽在那裡吃飯,心裡還說他挺孝順的,誰能想到最後發生那種事。」
我沒說話,一直用餘光觀察著陳軒的表情。他默默低著頭,手中的筷子在碗裡如搗蒜也沒吃進嘴一口。
「他是因為什麼原因殺了他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