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壓榨員工到這個地步的黑心老闆,全世界也僅此一個。
而且……黎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太宰治坑的苦澀歷史,心說這是多想不開才把太宰治當朋友。
「黎君這麼想,我好高興。」太宰仿佛沒有聽懂黎君的言下之意一般,笑著說,「我也很信任黎君哦,讓你去做什麼事情都很放心。」
黎:「冒昧一問,您是否還記得,當初脅迫……不,我是說,勸導我加入港黑時說的話?「只需要你處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這句。」
太宰嘆息道:「最近生活上的瑣事也變多了呢。」
黎:「……」
黎磨了磨牙:「行……」
黎重新啟用了「強制冷靜」異能,十分冷酷無情地說:「鬆手,你的腿坐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太宰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溫柔地喊了一聲:「小白。」
黎:「……」
黎輕哼一聲:「否決。貓貓生氣了,貓貓決定今天不見你了。總之,快點鬆手。」
「好吧。」太宰治遺憾地說著,抬手按著黎的後腦勺。
「我剛才沒親到,本來是想對小白補回來的……但黎君不願意嘛,只好這樣了。」
琥珀色的眼睛彎起,靠近,偏頭,鼻息相聞。
「嘭」。
雪白的布偶貓氣急敗壞地用爪子拍他,被太宰治笑眯眯地按住了。
「呀,看來小白是原諒我了?晚上給你吃蟹肉罐頭哦——」
黎:太宰,你的良心在痛哭,你聽到了嗎?
黎:還有,我一點都不喜歡蟹肉罐頭!
太宰無視了貓咪喵喵喵的罵聲,抱著它,在頭頂輕輕親了一下。
黎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動作定格,聲音消失,就連呼吸也失去了數秒。
黎是真的沒想到,太宰會這麼做。
不是玩笑嗎,不是在故意折騰我嗎,不是在……逗著我玩嗎?
雖然現在是貓的樣子,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明明就是個跟他一樣的人。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
沒有任何害羞的情緒,黎冷靜地觀察、分析著太宰的動機。
太宰治這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長遠的目的,絕不可能是一時起興,或者是喜歡他之類的——這種人能喜歡別人那才是真見鬼,還不如相信太宰是在搞行為藝術。
先是故意散播他們是戀人的消息,再是這些莫名其妙的親近舉動……為什麼?在別人眼裡塑造關係好的假象,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他是港黑的首領……如果說以自殺為前提的話……
黎木然思考了一下自己在旁人眼裡的形象。
「處心積慮想要首領的位置甚至不惜委身於人連太宰治都放鬆警惕最後被反殺至死的終極心機大魔頭」。
黎:「……」
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旁人因為畏懼所產生的服從。
為了這個龐大帝國的正常運作,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迫使黎接過這個位置,用自己的死亡樹立威信,在那之後也依然操縱著一切的運轉。
可是……真的有必要在沒有任何人看著的時候都做得如此完美嗎?
黎覺得自己懂了。
太宰治是在踩著他的底線,一步一步試探,之後再下令的話,黎也會習慣性放棄思考地遵從命令,成為一顆真正的棋子。
失去懷疑的能力,就會失去主動性。
太宰治是真的很畜生。
不過……
黎緩緩抬頭,舉起一隻貓爪:太宰。
太宰抱著貓,伸出食指點著柔軟的肉墊,微笑著:「嗯?」
黎:沒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要你死掉才能解決的。如果真的很難受,我們來交換心情吧?你不要使用異能力哦。
貓咪藍色的眼睛平靜地跟太宰對視,那藍色好像包容一切的大海,像每次入水時,在某一瞬間感受到的溫暖。
青色的光芒亮起又熄滅,黎茫然地睜著眼睛。
黎:……太宰?
太宰治沒有撤去人間失格。
太宰揉著黎的腦袋,笑著,看不出是否在撒謊:「黎君剛才想了些什麼?我可沒有覺得難過,最近也沒有什麼要死掉的計劃,黎君多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