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好在春蘭姐姐及時告知了這個消息,否則奴婢真是擔心大夫人又……」
竹瀝及時制止她的胡言,並不解地問道:「娘子真的去調查了那位良媛?」
姜樾之坐在院中的搖椅上,清涼的風拂面,夾雜著一陣陣梨花香氣。
忽然想吃城東悅仙坊的金絲鳳尾酥,配上一碗玉溪桃膠盞,最後在櫟浮山的涼亭上吹吹風。
「這是自然,皇后娘娘為這位太子寵妾的位份犯愁了許久,側妃良娣夠不上,選侍采女又太低,配不上殿下金口請命。遂選了個折中的,還給賜了封號。在鳳儀宮聽到不少,雖不算我主動去查,但消息又不假。」
竹瀝佩服自家娘子反應夠快之外,隱隱又有些膽寒:「皇后娘娘……連良媛子嗣艱難一事都調查出來了?」
姜樾之隨手拿帕子蓋在眼上:「嗯,我說了這麼多,就這句是假的。」
兩位侍女皆驚詫不已:「娘子……你?」
「只有這般說才能讓母親放心,免得她又讓我去對付良媛。況且我也沒說良媛子嗣無望,若咱們太子殿下足夠英武,艱難些又如何?」
女郎倚在搖椅上蒙著眼,看不清神色,卻說出輕飄飄一句如此驚世駭俗的話。
「還是娘子聰慧。」竹瀝說著起身,「奴婢去吩咐小廝,叫成衣坊的人來一趟。」
既然要參加公主宴席,該有的體面可少不得。
「等等。」姜樾之將帕子從臉上取下,正襟危坐神色嚴肅,「這個先不急,你先派人去個地方。」
竹瀝見狀也有些緊張起來:「何處?」
「城東悅仙坊。」
第6章 露瓊宴離別後再見,已是物是人非
三月二十,春分前後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九公主設下露瓊宴,邀盛京有頭有臉的王孫貴胄們共同賞花品酒。
這日一早,公主府門前熙熙攘攘,貴女們打扮精緻,郎君們各個意氣風發。紅男綠女,歡聲笑語竟比過了百花齊放。
姜樾之來得不算早,今日穿了墨絳紅軟緞袖衣,烏髮雲鬢中點綴幾隻翩飛的蝴蝶。叫人只看一眼,便再難移開目光。
她方下了馬車,將帖子遞給公主府的門仆,府中人都認得她,好話便一句接著一句:「姜大娘子越發光彩耀人了,公主殿下已經等候許久,大娘子快快請進。」
姜樾之微微頷首:「有勞帶路。」
還未等她提步入內,便聽見不遠處高牆下一陣喧鬧:「動作都快些,東西都看好了,今兒晚上的演出,不得有半點馬虎。」說話的人聲音極其尖細。
「大娘子見笑了,這是公主殿下安排的舞姬,在晚宴上賞舞聽曲兒,美酒佳肴作伴,為此露瓊宴殿下實屬費心。」
姜樾之點頭:「公主殿下的眼光向來好,我也期待今夜的宴會了。」
玲瓏雅致的亭台樓閣,秀麗優美的水池小榭,曲水流觴,各色名貴花種擺放各處,暗香浮動。
穿過長廊,便來到女賓們所在的御庭軒。
賓客都已經到齊,唯獨主人家遲遲未來,姜樾之一現身,便有不少小女郎們湊上前去。
「姜姐姐,你可來遲了,等會需得自罰三杯。」
姜樾之:「請帖上寫的明明是申時左右到,你看我還來早了呢。是你們一個個迫不及待想喝公主的美酒,才早早來侯著的是吧?」
「瞧瞧,我就說了咱們這一群人都說不過姜姐姐一張嘴。」
男賓與女賓隔了一條水澗,大昌民風開放,對男女大防並不嚴苛。男女可同席也可同論詩酒。
「福熙公主到。」
隨著一聲通報,眾人嬉鬧的動靜瞬間停止,朝著聲音來源處行禮問安。
祁歲初今日一襲銀絲翡翠百花裙,與頭上那寶貴的碧璽頭面相得益彰,錦繡榮華。雍容氣度,讓人不禁感嘆果真是大昌唯一的嫡公主。
「參見九公主。」
「都別拘著了,你們都是本宮相熟之人,年歲相當。」祁歲初掩唇一笑,「若今兒你們有看對眼的,也算本宮當次紅娘了。」
女賓這邊各個含羞帶怯,男客亦是挺直了腰杆。
「咦,怎麼皇兄還沒來,可派人去東宮問了?他面子大,不會讓做妹妹的親自去請吧。」
「福熙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遠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你既然親自下了帖子,孤怎會缺席。不過許久未來你這公主府,繁花似錦,看迷了路。」
眾人再次朝拜:「參見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這樣好的日子,孤也許久沒有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