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暮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不堪地偏過頭去。
「公主府的酒果真醉人,方才醒了酒,正準備離開,特來向殿下辭行。」
祁歲初揚了揚下巴,將酒盞隨意一丟,坐回原位:「讓表妹見到不該見的東西了。」
姜樾之主動低下頭,忽略外界一切不和的聲響:「臣女什麼都沒見到,也什麼都沒聽到。」
祁歲初一笑:「還是表妹會察言觀色,對比楚千瓷,本宮當真是更欣賞你這份自知之明。」
姜樾之福了福身子:「那臣女先行告退,殿下繼續享樂。」
柳時暮身子一顫,隨後頹然倒下,本該如此。原本他們之間就無任何交情,為一個陌生人,何苦得罪公主呢。
姜樾之看了那道身影一眼,轉身離開。
「將他綁了,丟進浴池。」
祁歲
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姜樾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侍從們與她擦肩而過,他們手中拿著繩子,一看便知是何用處。
姜樾之踏出乘雲閣,竹瀝南星在外等候多時,欲將手中披風為她蓋上。她伸手一擋:「楚千瓷現在何處?」
——
柳時暮手腳被束,倒在白玉石鋪設的地上,眼前所見玲瓏別致,似乎有泉水叮咚作響,熱氣熏熏。
公主府的浴堂稱玉潭,後方連著古越泉,底下有僕從十二個時辰燒著火,確保公主隨時都能來此沐浴淨身。
「這衣服你換上吧,既然被公主看上了,便是你的福氣。」繪笛將輕如薄紗的衣物放在他眼前,「別裝作一副貞潔烈男的模樣,既然在寄浮生,想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伺候公主切記一切按照殿下喜好來。什麼時候讓你停便停,若你無師自通,多會幾個招式,就算你適逢其會,福氣還在後頭呢。」
柳時暮側過頭,不願面對現實。
繪笛也伺候公主多年,什麼樣的男子沒見過,到時候殿下恩威並施,就沒有不從的。多嘗試幾遍,得了滋味,只怕天天纏著公主要呢。
「我替你解開繩子,這衣服不用我替你穿了吧?」
繪笛將繩子解開後,便出了玉潭,量他也逃不出公主府。
柳時暮坐起身,沒有要穿那衣服的準備,玉琢般的臉此刻毫無生氣。
門發出輕微的響動,柳時暮眼神晦暗,警惕起來:「誰!」
祁歲初喝了很多酒,已經褪下服飾,被瑤琴攙扶著到了玉潭。
「行了,都在外守著吧,那霍五郎若是醒了,將他丟回霍府去。免得那老匹夫明日一早來尋我晦氣。」
「是。」
祁歲初徑直走進,裡頭熱氣瀰漫,所視之處皆是霧茫茫。
「小郎君,你在何處?」
腰間忽然環上一隻手,一具滾燙的身子貼覆而來,繾綣開口:「公主讓奴家好等。」
比浴室中更燙的是郎君纏綿的呼吸,縈繞在耳畔,噴灑在頸間。
祁歲初抬手撫摸他的臉頰:「方才還不是一副不從的模樣,如今怎麼,嗯——」她口中話語破碎,腰間環繞的手作亂,她只能迷離著雙眼,招架不住。
「奴家畢竟是第一次,臉皮薄,請殿下見諒。」
「嗯——」體內四處衝撞的熱氣,在他手下被漸漸撫平,祁歲初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只餘一陣破碎的吟哦,「很好,很好……很好。」
在迷霧之中,那人的眼眸顯得格外的亮,二人之間只隔著兩層幾乎不存在的衣物。
「殿下,今夜,還請指教——」
一道交纏的身影重重跌入浴池之中,水花四濺。霎時間被窒息感包圍,祁歲初四肢掙扎片刻,很快被一雙大手牽扯住,拉入懷中。
清甜帶著酒香的空氣從口中傳來,舒暢之感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將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
——
公主府後門,今日來表演的舞姬伶人們都從此處離開。深夜寂寥,他們之中有的人得到世家子弟的寵幸,一度春宵之後,繼續回到那暗無天日的地方。
楚千瓷走在最後,後頭跟著一高大身影,身上蓋著的披風明顯不合適。
「多謝楚都知相救。」
楚千瓷:「回去告訴司主,青蕪坊的規矩不能破,既然是清倌,任憑對方是什麼身份,也不得強求。」
柳時暮心有餘悸,方才他在浴池邊上,忽然走進一人,對他道:「把臉上濃妝洗了,從窗戶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