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的主子是溫潤如玉的八爺就好了,呂雲黛忍不住惆悵。
「不知,曹寅奸猾,定不會輕易站隊,收起你的好奇心。」
「嗯啊。」呂雲黛捻一顆葡萄,皺眉,懶得剝皮,正發愁該如何處理手中的葡萄,倏然那顆葡萄被四爺奪走。
「還有五日。」
「什麼五日?」
呂雲黛接過四爺剝好的葡萄,嘶..好酸。
「子時已至,你的休沐日,去瘋吧,早些回來。」胤禛擦拭指尖。
「好,奴才這就去。」呂雲黛正要閃身離開,卻被四爺抓住袖子。
「準備去哪?」胤禛發現那些小烏鴉從方才開始,就躲著她,無論他如何命令,烏鴉們寧願撞柱身亡,都不願前去窺視她。
無法掌控她的一舉一動,讓他莫名覺得不安。
「去崇德,三日後歸來。」
「崇德?此地為水鄉,並不熱鬧,去做甚?」胤禛坐回書桌前,翻閱那些繁瑣厭煩的文書。
「去崇德呂家。」
「呂家?呂留良?為何?」胤禛詫異,她素來不做無用功。
「柿子前任主家是呂家,奴才替他去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夫人。」呂雲黛知道四爺無法追蹤她的蹤跡會敏感多疑,他這臭毛病癒演愈烈。
「若非呂留良已作古,定不得善終,他是反賊。」
「其長子呂葆中之妻是個瘋婦,呂家上下極為古怪,你此行需謹慎。」
「呂葆中長女早夭,如今膝下一子一女皆為繼室所出。」
「繼室?可呂夫人只是瘋了,並未死,為何會有繼室?」呂雲黛費解。
「此等瑣事,爺又如何知曉?離那瘋婦遠些,她殺過人。」
呂雲黛點頭,忍不住提醒四爺。
「主子,烏鴉雖聰穎,但它們有個致命的弱點,太重情義。」
「它們會在死去同伴身邊聚集,查找同伴死亡真相,查到後會提醒同伴別靠近兇手。」
「要不您換別的動物豢養吧。」
四爺這般冷血無情之人,卻豢養最為重情重義的烏鴉,還真讓人啼笑皆非。
呂雲黛受夠那些無處不在的烏鴉,總覺得那些烏鴉黑漆漆的眼睛都是四爺的眼,隨時都在窺視她。
無奈之下,她宰了一隻烏鴉,當著烏鴉們的面,燒水拔毛燒烤,啃的噶啦蹦脆。
不錯,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狗奴才,若在紫禁城,你膽敢殺害神鴉,定會被慎行司杖殺。」
烏鴉在大清朝等同於國鳥。
傳聞大清太祖皇帝努爾哈赤在被追殺時,因一群有靈性的烏鴉掩護得以逃生,最終靠著十三副鎧甲奠定大清基業。
努爾哈赤對烏鴉感恩戴德,命子孫後代供奉烏鴉為神鴉。
呂雲黛在紫禁城內,還偽裝過爬到十幾丈高的索倫竿投餵神鴉的小太監。
她低頭不語,四爺還真是道貌岸然,嘴上尊稱神鴉,卻讓他的神鴉為他奔走賣命。
「狗奴才,是不是又在腹誹爺!」
「奴才哪兒有..」
「你有!」
「主子說有就有。」呂雲黛溜之大吉,四爺慧眼如炬,她在他面前素來無所遁形。
待暗六走遠之後,蘇培盛領著四個瘦馬入內。
胤禛目光落在最右邊那清麗婉約的瘦馬臉上,忽而面色一沉。
蘇培盛眼觀鼻鼻觀心,朝著那幾個瘦馬看去:「你留下伺候,其餘人等先下去。」
待到其餘三名瘦馬離開之後,胤禛冷哼:「誰准你自作主張。」
「主子,奴才只是著急,奴才想儘早為主子效力。」血滴子影六期期艾艾說道。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與暗六如出一轍。
「主子,奴才伺候您歇息。」影六模仿暗六的口吻,小心翼翼伸手撫向四阿哥的胸膛。
她是真的很著急,她意識到一件可怕的真相,倘若主子對暗六不捨得,那麼她這個為暗六量身打造的血滴子影六,將徹底失去存在的意義。
沒有意義之物,只能被徹底抹殺,毀屍滅跡。
影六豈能甘心,暗六擅長媚術,而她也如火純青,暗六端著架子,不肯獻媚討好四阿哥之事,她能勝任,要死也是暗六去死。
「爺,影六願意侍奉爺。」影六眉眼勾情,溫柔曉意依偎向四爺懷中。
她正欲伸手抱著四爺,卻聽到染著薄怒的呵斥:「滾。」
「是,奴才知罪。」影六壓下心底不甘,施施然退出書房內。
此時雷電交加,胤禛想起她方才離開並未帶蓑衣斗篷,於是用密語將她召喚回來。
呂雲黛才飛出江寧織造署,卻見電閃雷鳴的夜空中出現一朵六芒星。
這是四爺召喚她的最高等級密令,她心下駭然,拔劍沖回書房內。
「主子!」她跑的太著急,腳下一滑,險些被門檻絆倒。
慌亂站定身子,卻見四爺正安然無恙伏案看公文。